第二章 省委大院的国家干部(2/2)
但不管怎么说。一旦你能在各级党政机关占据一个位置,哪怕就是像吴永成的前生一样,即使在中国最小的一级政府工作,那么在老百姓眼里。你自然就是一个领导干部,一个国家干部
国外的人们大概很难听得懂这样地话,这种话惟有中国人才会一听就明白。
而吴永成在他的前生。当了国家干部就近二十年,其中还有五年的县委秘书工作经验。可谁要是以为这秘书与那秘书工作环境、性质等同地话,那就是他就大错特错了。
吴永成当时是在中国县一级的机构里当秘书。而县级机构在中国的行政编制里,也可以算得上是基层机构了,与省委机关可以说是爷爷、孙子之间地关系。辈分那就差远了!
比如说省委书记罗书记(就是他那一年在省城五一百货大楼偶然见到的那位当时的罗省长、现在已成为省委第一书记),他倒是常看见,通常是在办公楼的走廊里碰上罗书记、一位瘦高的老头儿。罗书记从走廊里走过,背后总是跟着三、两个蹑手蹑脚的人。这些人都是办公厅的同事,即使遇到的都是熟人。可他们只要一跟在书记背后,就一个个陌生着脸。眼睛一律望着罗书记地后脑勺。前面的人就忙让着路,就像在医院急救室的走道上、遇上了手术车。吴永成碰上这种情形,总会情不自禁地叫声“罗书记好”。罗书记多半像是没听见,面无表情地只管往前走。有时也会笑容可掬地应声好。但即使这样每天碰上十次罗书记,人家也不会知道你是谁。一个大省的书记、又是个穷省。他身上压着的胆子太重了,估计他也肯定想不起来前几年和吴永成地偶遇(他每年要见多少人啊。他也不是神仙),就是他现在能认出你吴永成来,他也没那个闲工夫站住。再和你聊几句;可罗书记偶尔回应的笑容,却令吴永成印象深刻。
他有时在外面也听到一些大院地人,在别人把他们当省委书记身边的人看时,总会怀着好奇心或别的什么心,问起现在省委罗书记地情况时,这些人总会感慨地说:罗书记别看是军人出身,老一辈的革命家了,可人家阶级感情深哪,对老百姓是很平易近人的。
吴永成心里清楚,这些人与其说是在摆罗书记的好,倒不如说是在为自己护面子。他们平时能不能见到罗书记、和他说一句话,那还是另外一回事情呢!
如今这几年,人们的观念和以前也大不一样了,不怕你吹牛说自己同领导关系如何的好,甚至不怕暴露你如何在领导面前拍马,就怕让人知道你没后台。
而他在前生当县里的秘书的时候,当时的县委书记任力,能把办公室每一位同志的情况了如指掌,甚至他当了地区的地委书记以后回了他们县,见到一位原先办公室的干事,还亲切地问:“你爹前几年喂的猪现在怎么样了?没有亏”熟悉程度就跟自己家里生的事情似的。
这并不是说省委的领导就怎么官僚、任力同志就怎么爱民如子,而是省里和县里的工作,有时候干脆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工作面就差得太多了;虽然说,一切工作的宗旨就是“为人民服务”。
所以说,吴永成到了省委大院他现在的这个岗位上,他前生经过的那些工作经验,能借鉴的几乎没有多少。不过有一点他倒是做得挺好,那就是谨言慎行、注意万言万当、不如一默。前两句是他前生工作小结;后两句则是引用了清朝时期名相张廷玉的一句名言告戒自己。
即使这样,他还是被人抓住了一句闲话,让领导不满意了一次。
事情是这样的:那是他刚来的第三天,因为在学校的时候,忙于其他事情,也没有顾得上理,头就有些长了,和他在一个办公室的同事、比他年龄大不了几岁的李林,开玩笑跟他说:“吴永成,你的这长头,配你的身材,那真是帅气多了!你是不是也学着这会儿大街上的那些年轻人,留着长赶时髦呢?”
因为大家都是年轻人,也为了尽快和大家搞好关系、以后相处得更融洽一点,吴永成也随口说了句:“咱一个新来的农民的儿子,赶什么时呀?!我的头总是乱糟糟的,烦死人了,真是剪不断、理还乱,满头烦恼丝啊!”
这话不知怎么就马上传到了副秘书长刘清的耳朵里去了,刘清在背后就对其他人说:“他烦恼什么?他一个新毕业的大学生,别人还在家里等着分配呢,他就已经到了咱们这个要害部门来工作了,还要咋的?组织上对不起他还是怎么的?”
刘副秘书长的这些话,七弯八拐,被一些好心人又转到了吴永成的耳朵里。
吴永成着实吓了一大跳。他想肯定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抓住他的这句话大做添油加醋地告到了刘副秘书长那里,让刘副秘书长对他有看法了。要不然,他一个新来的科员,与人家副秘书长中间还隔着副处长、处长、办公厅副主任、办公厅主任好几层呀?他一个堂堂的省委副秘书长,官大位高的,也犯不着跟自己一个最低层的、小小的科员过不去呀!
其他的人,谁又可能干打小报告的事情呢?他才来了几天,和谁也不存在什么利益的争夺呀?他们这是想干什么?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呀?即使官场的风气再坏,现在人们思想还比较纯洁的呀,哪能一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来个先把你撂倒了再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