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连茶(上)————伤痛(2/2)
卓娅前一天陪了一整晚,后来又从医院陪回家里,就始终坐在床边不停的安慰她,可舒却什么都视而不见,也听不进去,失掉和孩子的牵连以后,她整个人都被抽空了。本以为足够坚强的最后一点勇气都耗得当然无存,她能做的只是哭,不停不止的哭泣,源源不断地泪水洗刷不去失去孩子的疼,反而变得愈演愈烈,从难过变得绝望。
明明知道不能挽回,如今,舒还是后悔了。
哭尽了最后一滴眼泪,哭不出来了,最后一点声音也变得嘶哑,就只能躺着,待待得呆在黑暗寂寞和孤独里,体会那个消失的小生命。
原来他们的孩子就是她全部世界,比以往任何作品都重要,甚至可以不惜一切用她的生命去换,那样弥足珍贵的东西,她失去了。那样锥心挫骨的疼,她终于体会到了。
“自己回家去,我一会儿就回去。”
父亲在那座石桥上把她放下来,耐心的叮嘱,摸摸她的头,转身骑车离开了。
“我要回学校了,放假回来看你,带你钓鱼去。”
邝征哥哥提着衣箱,手里是给她编的小花环,像授予王冠那样给她戴上,摆摆手,他也走了。
而宝宝,什么话也不会说,还不会和她告别,也离开了。
所有她在意的,珍惜的,都离开她走掉了。
卓娅听到一声模糊的叹息,拉拢了卧室的窗帘。舒不想见到光,眼睛哭肿以后,就一直用毛巾盖着。披散在枕上的头趁着一张毫无颜色的脸,两颊又陷下去,手背上还是打点滴留下的针孔。
卓娅不知道她会逃避多久,能否通过逃到黑暗和沉默里,就化解那样的悲伤。这时候,她什么人也不需要,唯一能安慰的,也只有子律,可惜,他不在她身边,如果子律回来了,会生什么,卓娅想到都感觉害怕。
又走回床边,把床头放的汤碗收起来,能说的能做的,她都说尽做尽了,对舒起不到什么作用,她还是躺在那里,不动,不吃不喝,也不说话。
卓娅端着碗到厨房里罩上保鲜膜,给舒又换了杯热水回来,刚走到客厅,就听见门上钥匙转动的声音。
一时间手足无措,还来不及编出个像样的理由,子律已经推开门,提着打包的外卖迈进了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