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找到工作 犹如新生(一)(2/2)
一时间,这个大工房竟然变成了一个来自天南地北,说话南腔北调,衣着习俗各异的一群“盲流”的宿舍。里面喧哗声,吵闹声接连不断,有人竟然开始玩牌,吞云吐雾地抽起烟来,弄得宿舍里乌烟瘴气。
下午五时许,突然在进门的西侧,一个姓蔡的四川小伙子和一个三十来岁姓韩的河南青年为争一点通铺的位置而吵骂,乃至撕打起来。
“老子操你先人板板?!”
“我X你娘的”
二人你揪住我的头发,我卡住你的脖子扭打成一团,边打边骂,从铺上滚打到地上仍不松手,而两边又各有老乡在助威呐喊:
“打打打,打死他个龟儿子。”
“他奶奶的,咱给他没个完。”
双方气势汹汹,火药味儿很浓,大有闹个鱼死网破的架式。
此时,大伙怕把事情闹大影响不好,纷纷上前劝阻,才制止了这场纠纷。
事后我对此事很有感触,大家由收容所里来到工厂还不到一天,暂时有了一个栖身之地,还没吃上两顿饱饭就精神十足的为了一点得失而争执不休,甚至要恶言相加大打出手,无疑暴露了人与人“窝里斗”的习性……
到了傍晚,因为下午的一场纠纷闹得大家不快,工房里相对有些平静。我的铺处在北墙西端最里面的一个角落,因距大门较远,出入多有不便,有人不愿在此睡觉,我倒落得一点清静。
晚饭后,多数人到外面去玩或逛商店,我没事坐在临时搭建的铺上看书,没想到厂里保卫科杨桂林干事竟然跑到我们的临时宿舍来看我,于是我赶忙让坐。
他说他是安徽安庆人,1959年初中毕业支边来到新疆,被分配到石河子农八师八一联合加工厂工作,现已有四年了。今天上午他随劳资科姚助理员一起去收容所招人的时候,他看我出身学生年纪轻轻,又是同乡就建议姚将我收下。对此我表示感谢。
他在此坐了不到二十分钟告辞离去。在我送他走出大门外的时候,他还叮咛我在此把工作干好,争取转正。没想到第二年的春天,他竟调到甘肃酒泉新建的农业师去了。
杨干事走后不大一会,下午我刚分到搬运排三班的老乡宋明亮也来看我了。他和杨同为安徽支边青年,安徽蒙城县人,现和我同在一个班,念老乡之情,见我鞋衣破旧,他拿来一件八成新的白衬衣和一双旧球鞋送给我。
我再三谢绝,宋竟有些不快。最后实在是因为我脚上的布鞋已经烂得前面是“五龙”抓地,后面是“鸭蛋”出气的程度了,我便收下了他的一双鞋子,以作上班干活之用。
我流浪到新疆落魄西域,在石河子“收容所”被联合加工厂招用,初来乍到,举目无亲,十分孤单的时候,当天晚上竟有两位老乡诚心诚意地来看我,使我非常感动,大有它乡遇知已,两眼泪汪汪的感觉!
多日流浪,四处颠簸,终于有了一处归宿。当天晚上,我躺在床铺垫得很薄,身下梆硬的木板上,思前想后总是睡不着。旁边在白天相互争吵不休的“盲流”大都进入了梦乡,鼾声如雷,有的还在断断续续地说着梦话。此时我心里仍旧有种小知识分子多愁善感的忧虑,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还会再出现不测吗?这些我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