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话下 询（234）（2/2）
他除了苦笑实在是想不出该以何种表情来应对了。就在他目送云梦和孙尚雯离开后，猛然想起云梦和孙尚雯这两个家伙一点生活常识都不懂，对于城里的交通也不是很熟悉（孙尚雯是熟悉也说不出话来），有很大可能会被那个出租车司机诓骗，故意绕远路来索取更多的金钱。可是自己给云梦的钱仅仅只是走最近路程刚好到事务所，所以……
那两个人会被扔在路边！
尽管来的路上，司马靖一直在祈祷遇到的是一个有良心的司机，可是看到事务所的门被当做出气筒变成了这副样子，他也可以肯定，自己那个不好的预测应验了。
“哎呀呀……”现在不是考虑事务所大门的维修费的时候，这点司马靖心知肚明。现在的事务所已经成为了龙潭虎穴，这点司马靖一清二楚。虽然如此，他还是迈着大步走进了门中。
“该面对的，总还是要面对的。该赔偿的，也总是该赔偿的。”司马靖微笑着对自己说。
一进门，就是柔软又带着一点潮气和汗臭的海绵靠垫朝司马靖的脑门飞来，司马靖不是那种身手敏捷的人，所以对于突如其来的攻击，他办不到和某些猛男一样，用需要慢动作回放的帅气姿势躲避。他只能够迅速用手护住头，接着挨打，并且挨打之后还不能还手！（寒……）
连续三个靠垫不偏不倚，全部命中了司马靖之后，司马靖知道对方再也没有东西可以扔向自己（事务所的沙发上只放着三个靠垫），于是放下了保护脑袋的手。
“喂，我说云梦啊，我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么？有必要又是拆门又是扔靠垫的么？”司马靖和往常一样，用极其冷静的语调质问对方，当然，司马靖知道对方的回答，那就是……
“活该！”房间内，云梦脱下鞋子端坐在沙发上，而孙尚雯则是呆滞地站在墙角，独自欣赏着阴影中的兰花。
说罢，云梦把头朝窗外一侧，就不再理睬司马靖。
和司马靖想象中的反应如出一辙，云梦这个鬼卒果然是单纯得可怕，居然会做出这样小孩子气的举动……无理取闹啊，话说小孩子都是那么无理取闹的么？想到这里，司马靖不禁开始怀疑云梦的真实年龄。该不会是……十岁半？
“不要那么生气啊，大小姐。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在因为坐车钱不够，被抛在路边，然后不得不走回事务所而生气的吧。天地良心，我是真的不知道我给你们的钱不够用的。况且即使我知道钱不够用，我也没有多余的零钱可以给你了，我的钱包可是已经空空如也了诶！”云梦没有向司马靖要解释，可是司马靖知道，对方心里其实很希望自己给以她一个完美的解释，所以他就道出了自己的理由。
“谁说不够用的？”云梦立马否决了，她虽然知道司马靖所说的都是真的，但是她并不希望就这样原谅司马靖，于是轻轻哼了一声，说，“我是在生气，为什么你回来这么晚！”
“切，原来是这个啊。”司马靖故意装作因为判断失误而懊悔的样子，挠了挠头，接着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骑自行车嘛，会回来晚是当然的嘛。如果你想要我早点到这的话，那就得你骑自行车，我坐出租车了哦。”
“我……”云梦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她气闷地撅着嘴，不肯跟司马靖再多说一句。
这个烦人的家伙……我开始怀疑她的真实年龄只有七岁半了……
不过，既然如此，就试着和孙尚雯说说话吧，毕竟，她才是自己的主要目标。
司马靖想着，走到孙尚雯身边，试探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孙尚雯感觉到有温度的手掌在自己的肩膀上拍了下，她僵硬地转过头，木讷的看着司马靖，发散的瞳孔看到司马靖阳光帅气的面庞之后，渐渐又有了焦点……
“司……司马俊！！！！”
一声惊喝，孙尚雯立刻发了疯一样推开了司马靖，她把自己的后背紧贴在墙壁上，用双目紧闭，说什么也不肯在看到司马靖的脸庞。她浑身颤抖着，上气不接下气地在口中反复念叨司马俊的名字。
老哥？这个家伙对老哥也有很大的反应么？不过我跟老哥长得不是那么像吧……
司马靖匆忙爬起来，小心地一步步靠近孙尚雯，孙尚雯虽然双目紧闭，但是应该还是听得到司马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的。所以司马靖的脚步放得很慢，生怕自己万一走得太快刺激到了对方而使她慌乱中逃出事务所，这样子就真的前功尽弃了。
“那个……孙小姐？”司马靖轻声试探，见对方没有太大的反应，司马靖变得更加大胆，开始尝试着贴近到孙尚雯耳边说话。
“那个，你听得清楚吗？孙小姐，在下的名字是司马靖，并不是司马俊。如果把我和那个无良的老哥搞混淆的话，我可是会很困扰的呢。”司马靖的声音还是和刚才一样轻，一样柔和，只不过他站得离孙尚雯更紧，如此的距离，双方的呼吸声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如果可以的话，司马靖也不愿意与一个女性靠得这么近，但是无奈，他只能这么做。司马靖办案有两大武器，一是自己聪明的头脑，二是自己半吊子的控心术。
控心术，顾名思义，可以控制别人的想法。当然，这是最高境界，在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人能够使用。司马靖掌握的控心术能够感知他人内心的慌乱，通过声音来安抚他们慌乱的情绪，以及解开他人的心结。这三个能力都是学自他的叔叔司马弘，只不过这三个能力司马靖都不是很熟练。比如说解开心结的能力，如果不清楚对方究竟为了什么问题而内心纠结或者对方的执念过于强盛的话，他对对方的心结无能为力。所以，就凭司马靖的控心术，顶多就是当一个解决普通心理问题的心理医生。干不了什么大事。
通过声音安抚他人慌乱情绪这个能力也并不是很熟练。司马靖必须用十分轻柔的声音让对方清楚地听见自己的话语，并且还得在话中告诉对方可以平静下来的理由。
是的，孙尚雯慌乱的理由是在恍惚间把司马靖当作了司马俊就再也不敢睁开眼睛确认司马靖的身份，所以司马靖必须告诉对方自己是谁，而且是以那种轻轻的温柔的口气说话，还要让对方听得很清楚，否则，能力无效。
这还真是一个缺点多多的招数，不过司马靖也只能够这么做了。
“孙小姐？明白了吗？我是司马靖，并不是那个无良到家，让你伤心难过的司马俊。”
司马靖中伤自己老哥的话语多半是为了安抚孙尚雯情绪，但是并不排除他自身也对那个招惹麻烦的老哥的抱怨。
“真……真的？”
孙尚雯睁开了眼睛，看见司马靖距离自己是如此的近，以致于双方呼出的气都吹在了对方的脸上，她连忙惊叫一声，用力推开了司马靖。
男……男人……
孙尚雯的内心对男性有着强烈的恐惧，司马靖距离她如此之近，理所当然地引起了她的恐慌。又是一次推倒……
喂，这是第几次了？
司马靖坐在地上，都没有信心再爬起来，他看了看云梦，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司马靖无奈地摇了摇头，察看孙尚雯的情况。
孙尚雯在推开司马靖之后，曾经试图想要走过来扶起司马靖，可是犹豫了半天，她的脚却没有动分毫。
是恐惧。对男性的恐惧让她不敢靠近司马靖。
这也是没办法的吧？司马靖暗想，如果自己是孙尚雯的话，也会这么做的。
“对……对不起……”
“不用道歉，只要你恢复了神智就好。”司马靖害怕给孙尚雯造成压力，于是干脆就坐在地上，开始了他的询问……
“孙小姐，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告诉我一年前的事情呢？”司马靖用着充满震慑力的语调，微笑着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孙尚雯听到“一年前”，立刻把脸朝向墙角，脸上写满了不愿意。
“孙尚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可以回答我的吧，因为……你对云梦一点也不害怕！”司马靖毫不在乎她的不合作，对于不合作的保有自己理智的女性，司马靖不会保留绅士风度，从来不会！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很信任你，你应该不是一年前的案件的凶手或者从犯，因为你对孟云铃没有任何愧疚。”司马靖指了指云梦，说，“云梦是借助孟云铃尸体行动的鬼卒的名字。在你第一次看到云梦的时候，你以为她是孟云铃，于是惊叫了出来，可是接下来，你却一点也没有恐惧的意思，在那种意识涣散，仅仅听从内心最真实想法的时候，你依旧不害怕，想必是因为你问心无愧吧。你既然没有杀害云梦或者协助杀死云梦，那么告诉我当日的情况，让我找出真凶不是应该的么？”
“不应该！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你的。”出乎司马靖的意料，孙尚雯一开口就表明了自己坚决不会合作。这是怎么回事？孙尚雯不希望找出凶手是谁？还是说……孙尚雯已经知道了凶手，并且想要隐瞒那个凶手的身份……
孙尚雯背对着司马靖，不肯再回答。事务所立刻安静了下来，除了窗外那来来往往的嘈杂的声音穿过玻璃以外，房间内仿佛再也没有一点声音……
寂静之中，夕阳余晖被一排排高低不一的建筑物所遮挡，在司马靖的眼里，那象征着光明与温暖的太阳被冰冷的建筑切割得四分五裂，再也没有往日的耀眼夺目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