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围点打援千窟岭（六）（2/2）

云天甲道：“这里面的道理，一言两语说不明白，等过了这一段，我再跟你好好讲讲。”

众人绕过诡雷陷阱区，继续向前行进，黑夜中方向难辨，加上伤员急需休养，云天甲有意放慢了速度。

过了不久，突然听到诡雷区传来激烈的爆炸声，料想敌军多多少少又得葬送几百条性命。云天甲心中，说不清是悲是喜。

一夜奔逃，临近清晨时，离敌军已远。

云天甲见己方士卒发髻散乱，血汗沾衣，困乏脱力者有之，伤重恍惚者有之，个个面无血色，嘴唇发白，精神萎靡，知道许多战士都是在咬牙苦撑，濒临极限，必须赶紧停下来休整一番，否则不要说急行军，能不能走下去都是问题。

他稍作思量之后，与龙远东一起，带领全军攀上一个山丘高地，落脚暂息。

战士们可以倒头就睡，云天甲、龙远东等人却不能休歇，来来回回地忙着分发食物，治疗伤员，清点人数。

幸好天甲军这次出兵，做了充足准备，携带的医药粮食等物资均有富余，足够分给水尽粮绝的龙禾军共同使用，再撑个十来天。

独孤文腰和李斯允很快将人数统计清楚。

龙禾军从出发时的五千人，到现在只剩三百五十二人，其中大部分还受了伤，不过伤势都不致命。

真正的重伤员，早就在敌军的一路绞杀中，力拼而亡。

天甲军出来时是五百二十五人，牺牲了七十一人，还剩四百五十四人。重盾营、巨斧营伤亡最大，辅兵队也死了七八个，倒是一直跟在云天甲、宫洛洛身边的风营两队，完好无损。

两军加起来，共是八百零六人。

龙远东心情沉重，亲自用石头垒砌了一个纪念冢，并用刀刻上“龙禾军栖魂地”几个大字，声调平缓道：“人到最后总是要死，区别就是有的人死得早一些，有的人死得晚一些。你们跟着我龙远东打仗，我不能保证所有人都能活到最后，但是一定会保证，所有战死的兄弟，你们的妻儿老小，都能得到应有的优厚抚恤。

战士最好的归宿，就是战死沙场。你们为国家而战，为和平而战，为百姓而战，为平乱剿匪而战，死得英勇，死得壮烈，死有所值。你们虽然死了，却永远活在我们心里。”

禾大力却插话道：“你心有几大，能记得几个人？等打完这一仗，我要请人刻一块碑，将所有战亡兄弟的名字都记下来，放到石柱岛的北玄武巨石大阵里去。”

龙远东点头道：“这个办法好！”

又道：“我们龙禾军的战士死了，大家都牢牢记得他，缅怀他。可是敌人死了，却是白死。说不定反而还要遭人唾骂，为什么要裹挟百姓，为什么要挑起战争，害那么多人流离失所，妻离子散，冻死饿死。他们死了之后，骸骨腐烂成泥，消失于天地之间，再无痕迹。相比之下，同样是战死，我们作为龙禾军的战士，比匪军战士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云天甲心中一动：“他这可说到核心的问题了。天甲军为救人而战，龙禾军为正义而战。五行宗又为什么而战？难道他们真像师我道说的那样，反正自古以来就是造反专业户，只知道为了造反而造反，从来不去想为什么造反吗？”

龙远东一番感慨之后，独立冢前，默哀良久。

云天甲亦觉悲凉，心想：“战士虽然生来就要打仗，可是他们真正的使命，应该是维护和平。杀戮和战争，只是不得已而采取的手段。但愿天甲军的战士，在战斗中流的每一滴血，都会为这个世界带去更多的光明和欢笑，而不是仇恨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