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男孩（2/2）

张静有点想笑，又是这个回答，就不能换一种？撒谎都不会撒。

对于这样的借口张静当然不会相信，怎么摔才能摔成又红又肿却连一点破皮擦痕都没有？她知道男孩不愿意说，所以随便找的借口敷衍她。每次张静问男孩伤痕怎么来的，男孩要么就沉默不言要么只说是摔的。

也许是男孩真的不想理会，连撒谎都不屑于费点心思。

乱哄哄的教室里，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老师来了”，教室里立即安静下来，此时可谓针落有声，与之前的反差极大。

老师板着一张脸站在教室门前，凌厉的眼神扫过每一个同学，无不噤若寒蝉。

“预备铃声早就响了听不到么？一个个呜嗷喊叫鬼哭狼嚎，坐在办公室都能听见，不知道的还以为咱班是菜市场，你们是不是想把房顶给掀开飞出去，不说话是能死还是怎么着？回回校纪律检查都是倒数第一，你们不嫌丢人我还要脸呢……”随着老师一阵叫骂声，终于开始上课。

这个男孩叫做李生，家境贫寒。父亲在村口开了一间小卖部，平日里生意本来还算过得去，但是父亲嗜赌成性，赚来的一点收入都被拿去做为赌资，每每皆是输的精光而归。

李生的母亲一直对此抱怨有加，家中经常争吵不休，久而久之，再加上赌运不顺，父亲脾气开始越来越暴躁，稍有不顺眼就打骂李生和他的母亲。最终母亲忍无可忍，两年前，在一次激烈的争吵后提出了离婚，父亲本来就早对她感到十分厌烦，离婚也正好随了他意。父亲执意说要给李家留个香火，李生的抚养权便归了父亲。

就这样，李生变成了单亲家庭的孩子。

离婚后，父亲并没有改掉恶习，一如既往嗜赌成性。

没过多久，父亲不知道从哪里认识了一个比较年轻的女人，时常把她领回家里。她打扮的花枝招展，浓妆艳抹，比母亲漂亮很多。李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父亲带她回家就把李生赶出去，不允许李生在家里待着。

两个月后，这个时常来李生家里的女人成了他的继母，但她从来不让李生叫她妈妈，她说那样会把她显得很老，并且要求李生叫她姐姐。于是，没有兄弟姐妹的李生多了一个另类的“姐姐”，父亲知道这事后表现出并不在意。

父亲整天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在这个“姐姐”身上，不管“姐姐”说什么父亲都点头满口答应，暴脾气反而收敛了很多。

这个女人好像不是本地人，仗着几分姿色，大小赌桌都有她的身影，在红佰村是出了名的赌徒，很多不赌博的人也听说过她。后来李大为遇到了王秋娟，被其深深吸引，每日有意无意的凑到一起打牌，得到机会便夸王秋娟聪明漂亮，赌技高超，在李大为花言巧语攻势下，再加上两人又是志同道合，很快熟络起来。

王秋娟也是老大不小了，已经三十有余，同丈夫不合，离了婚跑到乡下整日沉浸在赌桌。因为有些姿色，红佰村不少赌友都对她有几分想法，不过他们中大部分都是有家室之人，而且不是太穷就是太老，王秋娟自然对他们看不上眼。一个人生活难寂寞，她也想再找个男人托付，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王大为勉强可以凑合过，虽然穷了点，但是好在王大为花言巧语，对自己挺上心，而且是单身，不会像前任一样反对她赌。

唯独，多余了一个孩子。

“姐姐”对李生一开始是漠不关心，无视他的存在，后来懒得做家务活，就把它们全扔给李生，洗衣做饭，打扫洗刷，等等这些统统要由李生来做。“姐姐”和父亲两人成天游手好闲，走街串巷找人赌钱，可惜时运不济，两人一直输多赢少，在这种情况下，她似乎注意到了李生的存在，李生不幸的再次成为了发泄口，不一样的是换了个人。

生活中一些小小的失误，都会让这名“姐姐”大发雷霆，打骂更是家常便饭。

父亲对此的态度完全是不管不问，当然，李生也不希望父亲再参与进来，那样也许情况会更糟糕。父亲被这个女人深深所吸引，眼里只有了她，不在乎了许多事情。

对于这样的生活状况，尚小的李生选择一言不发，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他很想反抗，却有心无力。他知道父亲是不会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反抗只会让灾难更加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