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逃出炼狱 6(1/2)
夜色模糊了天际和大地。
深一脚浅一脚依据一号楼和三号朦胧的影子,以及三角形各角之间相对的坐标关系,大致推算出家属区所在方位后,肇辄步履迟疑犹豫地慢吞吞朝那里走去。
说不紧张是假话。在他的想象中,会有许多把家安在监狱内的管教和狱警,此刻应该正在自家的废墟前挖刨被地震掩埋的亲属和财产。他的第一层担忧,就是从暗夜中显露身形后,在家属区遇见某个熟面孔。自己穿着管教的制服跑到了外院,那些熟悉自己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自己意图不良,如此一来越狱企图就等同昭然若揭了;同时,他烦躁不堪的心底也感觉十分压抑别扭。自己这趟传话的差事来得心不甘情不愿。
夏继国那家伙过去阴了自己一把不说,自己此刻被他延误了宝贵的脱身机会,似乎还得领上他那份未曾举报自己企图越狱的人情。
这家伙早不死晚不死的,偏偏将最后一口气吊着,等自己到了配电房才咽气。临死前也不肯放过自己,明里是托孤,暗地里谁知道他安的啥心事?把自己和他家硬绑在一起,让自己给他这个临死之人垫背也说不定的。可是自己顾忌到和夏开明的那份珍贵难得的情谊,偏偏还拒绝不得。想推辞都没得机会了。要拿自己真实的心理来说,别说去管他夏继国家的那份闲事,还恨不能当他立身悬崖时推上他一把,让他早死早生才好。
肇辄在路上已有了初步的想法,先过去看上一眼现场,然后依据实际情况再做决断。
自己是要逃狱的重罪犯人,可不是闲得没事儿的幼儿园阿姨。真能成功脱逃,也不知此辈子还有机会回国没有。即使有机会回来,是否会和夏开明的生活再生交集也是个未知数,此刻冒着巨大风险过去瞧瞧,知道他孙女无恙或得到妥善安置,也算是自己对朋友夏开明尽到了心意,对夏继国临终的托付做出了应有姿态。
至于帮夏继国送女儿的事儿,那是想也别想。自己是要越狱的人,难道还专程跑一趟汉沽给他夏继国送孩子不成?那不是自寻死路朝天罗地网里钻嘛!再说了,他夏开明的儿子已经死了,如果夏继国的老婆仍然健在,也就不存在儿子和媳妇离婚一说,他的孙女理所当然应该跟着母亲。
夏开明想争夺孙女的抚养权,那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既然如此,那就该由他自己出面向媳妇儿讨要。自己不是他夏家啥人,夏继国的老婆也不认识自己,自己凭什么去代表夏开明找她讨要孩子?
如果夏继国的老婆也死了,那就很简单,自己虽然不相信监狱的组织上会不管职工遗孤的抚养,但夏开明那个时候想把失去双亲的孙女讨要回去,只怕人家领导上高兴还来不及呢!当然,如果孩子殁了那就算老天不开眼了,但这也和自己没任何关系。
总而言之,这个特殊的时候,自己这样的身份,是绝不合适开口去和夏继国老婆谈他委托办理的两件事儿的。自己过去瞧一眼现场情况,确认他媳妇和闺女没事或者有恙算是尽了心意,看完就赶紧撒丫子开跑,就当夏继国从来没和自己说过代他讨要孩子抚养权以及要离婚这俩码子事,自己决不去沾惹这份乱麻似的家庭琐事。
万一大人有个三长两短,而孩子偏偏健在,监狱的组织又不管不顾咋办呢?肇辄想到这一点心里抽搐了一下。他还真怕出现这样尴尬的局面。
应该不至于出现这样的情况吧!这个时代不是最讲究一切要依靠组织、相信组织、服从组织嘛,肇辄不停安慰着自己。
凭感觉走到一处应该是家属临时住宿区的静谧的废墟前,面对着完全看不出原貌的黑乎乎的残垣影子,肇辄感到有些茫然。
预想中热火朝天的救援场面没有出现,周围居然一个鬼影子也看不见。自己被一片黑暗笼罩着,身边悄无声息,安全倒是安全,可自己到哪里去找寻夏继国那曾经的家?找谁去打探夏继国老婆孩子的消息?肇辄心底愈焦躁不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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