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骑射(下)(2/2)
“啊,对了!”昆布猛一击掌,“三石强弓,向来是要特制箭的,可是现在没有了,只能随便凑合了。”
强弓配箭,箭头特制,穿甲;箭身特制,承力。箭头当然都是追求贯穿力,只是强弱弓要求程度不一样罢了。主要是箭身,若是普通竹木所制,强弓开弓力道足以使之即便爆裂,提供不了箭头持续的贯穿力;只有足够强度的箭身,承载提供给箭头的强弓之力,在一条线上抵消重甲反作用的防护力,才能箭出人亡。
泽旺牵过自己的马,随手抓起身上箭袋递给风,风懒懒地推开:“算了吧,带上这几袋箭多重啊,马都跑不动了。”
泽旺这些天早就领教了风的惫懒,哭笑不得:“那你怎么射?”
风随手一指铁狼马背:“那不多的是吗?”
周围人目瞪口呆。
日麦吸一口气:“你……你……你是要接箭回射?”兴奋,“好!要见识!”
匈奴们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甚至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视幻听。铁狼再也抑制不住自己被蔑视的愤怒:“好!好!你要逞英雄,随便!草原上多少年没有出现这样的英雄了!铁狼真是高兴能和这样的英雄交手!请吧!驾~~”气急败坏一拨马头,踏踏急急跑远。
风慢条斯理地上马,脑里忽然兴起一个念头:“唉,不知道老大啥时候允许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出来啊,眼前这破东西真用不惯啊!”
踏踏马蹄声由急转慢,双方相距两百余步。
铁狼右手抽箭,左手缓缓扬弓,锁定远处随意坐着的可恶汉人――
观战的人屏声凝气,战斗,一触即!
“呵啊!”
铁狼一声轻喝,双腿微一用力,马儿便踏踏慢跑起来,由缓而疾,鹰隼般的眼睛因聚焦而微眯着,使得被他目光锁定的风感到以前那被狙击手锁定般的徘徊于生死之间的感觉,血液腾地加了流动――兴奋,久违的兴奋!
是个不错的对手,风撇撇嘴,哼哼,那就好好地玩玩吧!
得得声起,风催马而行,如赴盛装舞会般从容。
马儿的心跳,呼吸,重心的偏移,一条条肌肉的坟起松弛,四蹄次第落下的频率,无不在飘渺之间映在脑中,身体下意识中起承转合与马儿配合无间。
他甚至能从这绝妙的配合下听出跑的轻快的马儿兴奋欢快的心声!“重生”前的玩票绝无如此的写意,这些天游玩忙碌而没有注意到,直到现在,战斗中的心神凝定之下,风如痴如醉――人马合一!
围观的羌人和匈奴们一片寂静,惊讶,赞叹,兴奋,看到匈奴们始料未及的愕然,不由心下大快。
阿里勒阴鸷的眼神在场中两人身上瞟来瞟去,看到铁狼扬弓欲射未射,恨声道:“铁狼在搞什么?怎么还不一箭把这兔崽子穿死!由得他在这显摆!”
铁狼很受伤。
自从他弓箭大成,被他纳入视野的目标鲜有失手,就因为他那莫名的远旁人的被族中大祭祀赞叹不已的灵觉!这灵觉可以让他心神锁住目标,角度、方位、距离冥冥中让他如掌上观纹一般清晰,并随时调整――而对方,却如老鹰爪下的小鸡,蛇阵中的青蛙,未战便先减灭三分斗志,从而成就他远近知名的神射手之名!
但是现在,那个可恶的汉人却瞻之在前,忽焉在后,看似在左,其实在右,似缓而实疾,总在他锁定住欲射之际脱开掌控,就像总是全力一拳打空,郁闷得想吐血。
吕飞他们笑得很安然,一个个刚偷吃了小鸡的狐狸一样。
变频!或者长点说,无规律变折向。
方位、距离、度,在对方意识到并做出反应之前无规律波动,针对的最大假想敌就是暗中随时会出现的狙击手。
要是铁狼是一般箭手也就罢了,偏偏又是个水平不低的精神力量拥有者――老大吕飞的特训,配合身体重组后大涨的精神力量,反制、戏耍眼前这精锐菜鸟级别的弓箭“原始人”,风真是小菜一碟的恶趣味。
“赫啊――”
铁狼忍无可忍――再忍下去可真成内伤了!射了可能不中,不射绝对不中!反正眼前这小子没有箭,怕他个鸟!拉弓,放箭,“嘣――”
风一个从容的急停,探手――弓箭初多少?现代测定箭初可在6o米/s以上,力度强的可以有7o米/s。从前可是在恶魔老大特训下做过躲避子弹来着,如今嘛,风甚至有自信可以徒手接住子弹!
“咻!”摩擦触感和紧随其后的尖啸让风也暗暗吃惊――手擦的有些微辣,对方有把不错的强弓,即便不是两石半,也相差不远了。
“好!”羌人们纵声大叫,匈奴们皱眉不语。
一不做二不休,现在铁狼心里反倒放下了,“得得~咻咻~”急促马蹄声中,弓急开张,一只只狼牙雕翎箭借着马的加度飞破开空气飞向目标,直坐迎射,回射,连射,甚至一弓三箭的散射,配合着飞驰,急停,蹬里藏身,倒也赢得羌人们一声声喝彩,让观看的阿里勒们死人般的脸上有了点色彩――草原上,强者都是受尊重的!
但是通通没用!
铁狼只能作为红花旁的绿叶了――闪烁着寒光的羽箭如乳燕归巢停在风的手中,插入箭袋,赢得羌人们更大规模的喝彩。
如同做一件好事不难,难的是做一辈子好事――接一只箭或许没什么太了不起的,可要是这样接疾风骤雨的箭阵,可真得艺高胆大,并且做好成为箭猪的心理准备才成。
其实后来风已经有些忙,如果现在铁青着脸抖着手抚弓大喘气的铁狼还有余力再射上一阵的话,毫无疑问,爱好某道的风肯定无法再装13了……
风笑眯眯整理好几个箭袋,大呼道:“技止此?可尽射,吾箭袋尚空!”
铁狼又气又急,脸都有些白。
看铁狼不说话,风慢吞吞抽出只箭搭上,遥指铁狼:“来而不往非礼也!回敬你――嘣”
铁狼急驱马躲避,额头微痛,急掠过的箭带走了几根头,他可不敢学风徒手接箭,赶马后退。
风接二连三射来,“射你脚,哎呀,射你手,哎,射你屁股!啊,真是几日不练手生啊,抱歉抱歉~”射手的射在脚上,射脚的射在手上,射屁股的射在耳朵上――
“啊!”惨叫,铁狼差点坐不住马,马儿也被穿射而出的箭伤了。急勒马而回,风乐呵呵慢赶,又待射时,阿里勒霍地站起,大呼道:“住手!这一场我们认输!”
使人上去搀了铁狼下来,阿里勒恶狠狠瞪着风,风慢悠悠策马而回,笑呵呵也不为意,自有雷和一众羌人上前接着,一拳擂膀子上,递一杯酒去,风立马上,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