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山穷水绝处 逢生一线天(4)(2/2)
范绣虎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心中虽然不服气,但事实也好象邵竹君所说一样。天下宝物,确实是有德者居之。哪怕是拥有恶德的人,有时也能搞到很多钱。有德者有权力亨用各种宝贝,这是自然界铁律,你不服气也不行。范绣虎兀自不服气,喘着粗气狂叫道:“你不要得意太早,我失去双手,至于还可以保住性命。你这小子被我天魔解体神功重创,却是性命难保。”
“是吗?”邵竹君不以为然吐出一口血水,把胸襟扯开,只见他身穿的玄武甲被范绣虎的天魔解体神功打得四分五裂。邵竹君身体确是受了伤,但玄武甲分散了范绣虎天魔解体神功的冲击力,他不至于有性命之忧。
形势瞬间逆转,范绣虎只能默然转身,夺路狂奔。他身负重伤,双手又被人废了,除了逃跑,别无选择。邵竹君大吼一声,在范绣虎背向他刹那,一剑扎入他的右背。
范绣虎知道自己大限已至,绝望地道:“小子,算你狠,你会不得好死的。你我都是被人挑拔的斗鸡……”范绣虎说到这里,一口气提不上来,狂吐几口鲜血而亡。范绣虎既死,骷髅帮信徒群龙无,如树倒猢狲散,不战自退。
邵竹君收剑回鞘,反复默念范绣虎哪“你我都是被人挑拔的斗鸡!”这句话,似懂非懂,若有所悟。
“你给本王解围,也算是一个忠义之士。咦,你手里这把宝剑看来是件宝贝!”吴王朱常泰双眼放光,目中呈出贪婪之色,指着邵竹君已归鞘的湖心明月剑道:“本王以千两黄金,或五个歌姬,与你易剑,你割爱吧!给我献上来!”
邵竹君右手紧握剑柄,疾退数丈,面向朱常泰单膝略行一礼,道:“君子不夺人所爱,这把剑与我的气运悠关,恕我不能割爱。得罪了。”说完,转身疾跑,三步迸作两步,飞也似的逃出浒边别墅。
走到十字街头,邵竹君耳际又恍惚回响起范绣虎哪句“你我都是被人挑拔的斗鸡!”的话。常言道:鸟之将死其鸣也衰,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骷髅帮教主范绣虎这话并非是无的放矢,显而易见是有感而。邵竹君听到范绣虎这句哀感之言,如闻暮鼓晨钟。那么,谁是挑拔他与范绣虎作殊死搏斗的幕后黑手呢?
邵竹君脑海里一片乱麻似混沌无序,理不出一个头绪来。人象喝得酩酊大醉的醉汉一样跌跌撞撞走着路,迷迷糊糊走到一个十分眼熟的地方。定神一看,觉自己竟然是闯到南京刑厅门口。邵竹君暗暗叫苦不迭,也许平日走惯这条路径,此时心神恍惚之际,不知不觉回到自己平日画卯办公的地方。
邵竹君当然不想自投罗网,只得低下头颅,捂着嘴巴,加快脚步离开南京刑厅门口。他躲闪为恐不及的丑态说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假如地面此刻裂开一条地缝,相信他会亳不犹豫跳下去。一种担心被同僚、熟人看见并出卖他的恐惧感让他几成惊弓之鸟。
邵竹君快步离开刑厅的时候,却猛可看见刑房门口跪着一对老夫妇,正在哪里喊冤叫屈。凡是老头子老太婆诉说冤情,都是唠唠叨叨,有些词儿的。这对老夫妇口中念念有词、含糊不清地讲着数着,哪些公人差役嫌他们麻烦讨厌,当然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完全无视这对老夫妇的存在。
邵竹君看见那对老夫妇哭得伤心,他是受过委屈的人,不免动了恻隐之心。尽管他如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也生出多管闲事的念头。他捂着脸上前几步,走到老头子面前蹲下来问道:“老先生,为何哭得恁凶,你有什么冤情?”
那老头子道:“老夫姚天平,家住秦淮河南,有重大冤情上诉。我家有一女姚雪娥,自少卖给朱雀街的卢尚员外作婢女,数月前不知为甚事体自缢身亡。不管我女儿生前有什么不是,人死为大,总要回尸体给我,入土为安吧!我想把女儿讨回,归葬祖茔,免作孤魂馁鬼。卢员外推说没有,老汉不服,递张诉状上诉府里,府批向刑厅要人,刑厅也不接诉状,推诿向卢尚员要人。老汉被人当作蹴鞠一样踢来踢去,走投无路,只好在此叫苦啼哭。”
邵竹君听完姚天平的话,心中愤愤不平,安慰老人道:“刑厅有些家伙不体恤民间疾苦,枉食君禄。老伯且莫伤心,把状子给我看看,让我代你们投递。有我替你作主,我保证他们不敢敷衍了事。”
姚天平把诉状递给邵竹君,又唠叨道:“我女儿姚雪娥在卢员外家作婢女,被主人凌辱致死。卢员外不放死者宁家,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女儿死得好冤呀。”
邵竹君把状子粗略浏览一下,那状子上陈的案情十分蹊跷,特别是那个婢女姚雪娥的死尸不知去向的事令人生疑?这失踪的女尸死亡日期跟他家的无头女尸出现时间,仅仅相差一天,两者似乎是有些关联。邵竹君身体象突如其来遭遇到的寒流吹袭一样,禁不住打了个冷颤。他觉得自己找到洗脱杀妻嫌疑的线索了。尽管他还不能确定姚雪娥之死跟他案子有没有关系?但他感到自己的思路没有问题,换了别人也会产生这样的联想。就当是溺水之人抓住惟一的一根救命稻草吧。于是,邵竹君把状子收入怀中,抬起头来对姚天平道:“我是南京刑厅的捕头,你这状子我收下了,这案子我替二老查一下,二老且先回家等消息。”
姚天平含泪扶起他的老婆子,互相搀扶,无限牢骚地哭诉着回家去了。
邵竹君大步流星赶到朱雀街打听、寻找卢员外的下落。卢员外是南京成的财主,谁人不知,那个不晓?邵竹君逮个路人随便一问,没费什么精力就找到卢家大门。
卢员外很不满意地乜斜双眼看着邵竹君冷笑,一付爱理不理的模样。他听说邵竹君来他家调查婢女姚雪娥的死尸去向,十分恼火,劈头一句就说道:“我花了大价钱,南京刑厅不是答应不找我麻烦吗?你又来干什么,贪得无厌的家伙,我不会再给你们银子了,死也不给。”他也知道邵竹君是南京刑厅捕头,认为邵竹君到他家来的目的无非是勒索钱财。他惹上官司,深居简出,并不知道邵竹君也同样摊上人命官司。
邵竹君闻言有些错愕,脸色一沉,挥手斥道:“谁希罕你的臭钱。”邵竹君这高深莫测的态度让卢员外摸不着头脑,他嗫嚅着试探道:“你不知道我与周提刑订了契约吗?”
卢员外这话让邵竹君眼前一亮,他立即打蛇随棍上,追问道:“什么契约?”卢员外连忙陪笑摇手,难为情讪讪说道:“你不知道,不好说,这事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