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回家（2/2）

临走的时候，方峥说，“好好休息，明天再打给你。”

林玥乖巧地点了点头，方峥走后，她又在楼下徘徊，原来离开家半年多，才真真体会到，什么叫近乡情怯，小区的保安也换了，二十出头岁的年轻小伙，老是往她这边儿看，林玥想了想，他应该是把自己当成可疑人口了，于是很快便按了门铃，门一开她就走上楼了。

进了门，父亲揽了揽她的肩，只说了句，“回来了。”又坐回沙发，看起电视机里的“闯关东”，母亲习惯早睡，听见她回来，又起身披了件衣服，分钟光景，便炒了碗蛋花饭，林玥满足地操起筷子，那不断升腾起的香气儿，熏得她有种温暖的错觉，她又回到了小时候那个常常偎进父亲衣兜里撒娇的小林玥，这样想着，她朝嘴里送了口饭，又笑嘻嘻地开口，“爸，您想我了么？”

父亲露出好看地笑纹，“想了。”他说，无限纵容的口气。

林玥满意地转头，又面向母亲，问道，“妈，我瘦了没。”

母亲稍微责备，“还敢问，脸都装不住眼睛了。”

林玥扒了几口饭，又笑眯眯地说，“这就对了，大眼，小脸，美女都这样儿长的。”

母亲看了她一眼，噌道，“尽瞎说，胖点儿才好看，匀称。”

父亲也插了句，“我赞成你妈的说法。”

往后的日子，她每天睡到自然醒，白天的时候，方峥带她去百货公司，他们又回到最初的相处模式，她像个小跟班儿似的在他屁股后面，方峥在前面走着，像只趾高气扬的孔雀，单手插进裤袋里，时不时就拣出件女装扔向她，林玥小心翼翼地接着，他一身轻便，甩手甩脚地走着，偶尔回头，看她落下好远，他又会几个大步跨过来，冲着她耳朵吼，“拿个衣服也笨手笨脚。”说完根本不让她回嘴，一边拽过她的胳膊，又径自道，“快点，我没时间陪你耗。”

挑完衣服，林玥又照他大少爷的吩咐，一件一件试给他看，她感觉自己像动物园里的猴子，方峥就抱着手，对她肆无忌惮地评头论足。

终于，在试完第7件时，林玥打定主意，如果他再摇头，她就翻脸，方峥摸着下巴反复看了看，终于勉强道，“就这件吧。”

林玥跟柜台小姐说道，“除了这件，其他都要。”

方峥果然瞪她，稍微努动的唇，仿佛再说，你反了你。

林玥轻描淡写道，“专柜小姐说这件太保守了。”

“你还想露给谁看？”说着又递了张卡给专柜小姐，自顾自地道，“就要这件了。”

林玥不依，“我就要那六件。”

“不行。”完全没有商量的口气。

林玥也有些火了，冲他吼道，“你还讲不讲道理啊，是你穿还我穿呀。”

专柜小姐在旁边处境尴尬，小小咳嗽了几声儿，两人却仿佛乐在其中，“给个能说服我的理由。”方峥让了一步。

林玥朝他勾了勾手指，方峥狐疑地睇了他一眼，状似不耐烦地俯下头去，林玥凑近他耳朵，小声道，“这一件的价钱能抵那六件了。”

方峥疏了疏耳朵，眉毛都拧成一团，林玥期待地望着他，过了一会儿，他才又朝着专柜小姐，含糊道，“就那六件，包起来。”

林玥又在他十大恶行恶状的末尾，加了小小的一条，恶魔也有一滴滴可爱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