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梦啼妆泪红阑干(2/2)
“前些年他每次回来的时候,身边总是带着一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每次都要在宅子里闹腾一阵子。我闲他们吵,干脆眼不见为净。每到年关边上,就住在白停山上的庙里,为我可怜的孩儿祈福,保佑他来世投个好人家,平平安安长大……
不过奇怪的是,这些年听丫头讲,顾成勇是一个人回来的,身边也没跟什么人。每次年关没到就赶了回来,过满十五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也不晓得这男人突然发什么疯,还是赔了生意,没钱在外面鬼混——”
席春香不明白,甄肥肥倒是看明白了。
不管师父说得多强硬,表面上装着多无情,她的心里始终是有他的。要不然也不会有意没意地从丫头那儿探听他的消息,为他操这份心了。
只是,一年复一年,转眼二十多年都过去了,人生中最美好的二十多年就这么过去了。而他们,错失了大好的年华,也留下了终生的遗憾!
至于顾成勇,他究竟存的是什么心思?对师父,他真的如师父说的那般无情无义?甄肥肥真的有点不确定了。
她承认,她看不透他!
“师父,若有一天你明了他真实的心意,知道他这些年一直不曾忘记你。你还愿意给他一次机会,跟他重新开始吗?”甄肥肥望着一脸无波无痕的席春香,凝眉问道。
“呵呵!他真实的心意?那个人有什么心,他有心吗?他有哪一点值得我席春香傻傻地待他?”
曾经自己无怨无悔地付出过一次,是他不晓得珍惜,她又何必在他面前摇尾乞怜,妄图得到他一点点的温存?
“我只是说如果,如果事实证明他心里是有你的,你还会……”
“不可能!永远都不会有这种可能!别说他心里不可能有我,就算真的有我这个人,我也不会再和他在一起!”席春香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犹豫和迟疑。
“师父,你这又是为何?”
“丫头啊,你可知道这个世上最无情的是哪一种人?”席春香不答反问。
“哪一种人?”甄肥肥疑惑。无情者不是因人而异吗,什么时候还划分种类了?
“就是他们那些所谓的商人!”席春香霍地站起。“商人!那些长途贩运、在外跑生意为了一点利益一年半载不归家,留着大大小小的老婆独自撑着门户的商人!
他们明知自己没有精力顾着家里,还偏要学着别人娶一大家子老婆,招惹一大票女人。他们倒好,包袱一卷,提着就出去了,照样在外面****快活,留着一大堆烂摊子给别人收拾!”
席春香说得激愤,看来是对此事感同身受。
甄肥肥暗暗点头,不得不说,师父的观点虽然有点尖锐,但不无她的道理。
“他们在外面倒是快活,可谁人想过呆在家里一心守候的妻子……漫漫长夜,孤灯如豆,星星摇曳……墙影斑驳,映照着女人苍白的泪光。比那红烛燃尽时的烛泪还要凄、还要红……”
席春香神色愀然,寒眸如星,眼泪如豆。
甄肥肥垂首,脑子里反复回味着席春香的一席话,颇为感慨。
…………
“……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去来江口守空船,绕船月明江水寒。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
…………
“哎!‘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自古为爱神伤,寂寞孤独伤春秋,默默守空闺的女子实在是太多了!”这两句形容席春香刚才说的话怕是最贴切不过了。
席春香乍听此诗,心中也是一惊,反复咀嚼。
甄肥肥看她眼中由浑浊渐渐转为澄清,便知她已明白此诗之真意。见她眉目间多了一缕惋惜、一抹同病相怜,知道自己的方法已奏效,心下稍安。
只是今儿,她还有另外一件事需要去做!
——那就是向她讲述一个故事!
一个经由白居易的【琵琶行】改编而来的故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