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当垆沽酒 第十八章 入彀(2/2)
“呸!”白明玉傲着,一瞥眼,“狗官,既然落在你们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还真是个倔的。”跃严眼光流转,盯在白明玉微微露出来一点的锁骨间,那里的皮肤显见得比她脸上脖颈要白一些,看着当是因平时都被衣裳掩住,从未经过太阳的。如此瞧着,又舔了舔嘴唇,“看来,似乎很难从你口中问出东西了。”他抬起手,虚指在白明玉咽下锁骨的缝隙里。
那手指将要搭在白明玉的皮肤上,却并未真的放上去,若有若无的。白明玉只觉得一阵恶心,浑身如陷泥淖一般:“混账淫贼!将你的脏手拿开!”她下意识想要挣,却挣不得。此时万分后悔,不该轻易便输了,却成了受制于人。难道便要被那混账肆意**辱了么?
“拿开,是这样?”跃严嘴角一挑,手向下,刚好搭在白明玉的衣领上,轻轻的勾住,稍微用力,便拉下来一些,露出白皙的半截锁骨,“我,该不该继续用力呢?”
白明玉怒火灼烧,胸膺起伏,咬牙切齿:“呸!”又吐了跃严一口,正在他的脸上,“你好大的狗胆!若敢动下去,待将你那手剁下来喂狗!”她从戎十载,铁马冰河,与众军将向来交好,坦荡开怀,哪里见过这样的人,受过这样的欺辱?万想不到军将中竟有这样的淫人!眼见着那淫贼还要用力,她开始有些畏惧,犹豫要不要将自己身份说出来,以解此时之厄。
跃严却不顾脸上唾沫,嬉笑了,尤其见着白明玉脸上有了慌乱神色,不再坚决。女人果然都怕这个。他手上还要用力,却忽然听得头顶有声响,心下一惊,窜到屋外,就势上房。他只注意到了这个女刺客,却不曾留心还有别人。可惜,到了外面他却什么也没看见,全是一片空荡。若不是他听错了,便是那人轻功太好了。跃严担心有变,也不再寻,仍是回到书房里,看视隋强。
此时隋强已经勉强回过味来了,正声嘶力竭的吼着:“来人,来人呐!刺客!有刺客!”
不一时,外头的差役兵士全都听见了,乱纷纷赶过来,火把刀兵的,瞎嚷嚷了一片。不少都堵在隋强的书房里,有几把刀架在了白明玉的脖子上,倒更见着白明玉对此凛然不惧。
此时跃严再想用什么手段也不可能了,只得由着隋强大呼小叫的将白明玉下在监里去,看着那被差役退走的背影,颇有些惋惜。
白明玉坐在牢里,看着手上铁链,瞅着眼前铁栅,却有一些庆幸。她明白那时定是杨怀启为了救她,特意将人引走的。感激杨怀启的同时,也庆幸听了张诠的话,带着杨怀启同来,否则,她今日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计划里设定的倒是好,然而总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若只是什么严刑拷打之类的,她倒也不惧,然而遇到这般的一个混账淫人,实在她是吃不消的。以前倒是没真遇到过这样的情形,就是白天的何意,也不过是小牢头而已,其实未必能干出什么事情来,白明玉也从未放在眼里过。然而这一次,可是真的危险了。
脚步声传来,踩在监牢石质的地面上格外清晰。女监里人本就不多,更显得寂静空旷。白明玉惊见来的居然是那个轻薄了她的跃严。
跃严站在监外,他的嘴唇特别的红,又薄如刀,面上总似嵌着笑,眼里却含着阴戾。他体格说高大,又不似关海沧般雄壮,说颀长,又不似张剑亭般俊逸,放在人中,当也是个出众的,却总没法教人有些许好感:“姑娘在这里,可是委屈了。”
白明玉厌恶得很,只不理他,闭目妆睡。
跃严倒是不以为意:“姑娘是与隋郡守有仇?”等了半晌见没什么动静,便又问,“还是,想要要挟隋郡守做事?”
白明玉猛睁眼,目光如电,瞪视了跃严一阵,才又慢慢缓了,眼睛垂下去,微偏着头低下。
“看来真是如此了!”跃严却笑了,对于白明玉的反应满意得紧,“却不知姑娘想要隋郡守为姑娘做何事?”见白明玉仍是不言,他自己倒还接得下去,“其实,姑娘若真有事要办,与其求隋郡守,不如求我,大概,还更能办得通透些。”
“求你这淫贼?”白明玉冷笑,“呸!”
“姑娘这又何必?”跃严嬉笑,“男女之事,其实舒服得紧。姑娘若是来求我,既可以教自己舒爽,又能将事情办成,不是两全其美?”
“无耻!”自牙齿缝里蹦出这两个字,白明玉再不想与那跃严纠缠,复又合了眼睛。
“姑娘若是回心转意,便可着人来找我。我是牙门将军邱跃严,姑娘自可打听,这一郡之中,是我说了算些,还是隋郡守说了算些。”停了一回,笑着再说,“其实,我大约也猜得到姑娘是为谁来的。今儿倒是听见何意提了,有位姑娘去看了那江洋大盗叶锦年。”他说到这里,故意等了一下,看着白明玉的动作,见着那女子拳攥了又放下,“听何意描述,倒是与姑娘有几分相似。姑娘心疼他,倒是夫妻情深。然而,姑娘也需记得,我说他是叶锦年,他便是叶锦年;我说他不是叶锦年,他便不是叶锦年。姑娘,可思索明白了。又不必教姑娘掉一块肉去,不说出去,自然没人知道的,姑娘其实,不必太拘谨了。”又停了一回,“若是姑娘太执意了,也需知晓,我是断不会给他有性命之忧的。然而不生不死的手段,却未必没有几个。我也知道他是汉子,更听闻了他的本事了得,只是,我也不是吃素的就是了。姑娘且自思量了。”
白明玉忍着一股火气,一言不吭。只做是个什么也不懂的江湖侠女,而不是清楚官制的。只将邱跃严的话一一记在心上,暗自琢磨。直等到听见那脚步声走远了,才倏然睁开眼,一拳捶在身旁墙上,将那里凿了个圆形,手上纹理都印在上面,脉络清晰。
只是小小一个牙门将,倒是有这么大的气焰!连郡守都不放在眼里了,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当年海沧做牙门将的时候,她父亲手中不过三个县城,六千军马,比这整有23县的当协郡的规模可是小了太多了。怎么现在牙门将倒比个郡守更厉害了?这当协郡的情况,还真是需要好好整顿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