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二:逃之夭夭(下)(2/2)
石头却摇着头说道:“不,不,不,我一个人斗你们两个人万万是斗不过的,要是东西给了你,你却要伤害孩子我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要是花生小和尚在这里,我还可信得过他,你们两个我却信不过。你要是先给了我孩子,你们两个人合力也不怕我走了,所以应该是你先给我孩子。”
余去病经过这几次了解,也知道石头是个淳朴的孩子,和花生那股子天真还真有点像,虽知石头武功高强,也对自己二人有信心,当日是乱战之中,如若单打独斗,对自己的师兄杀神也是很有信心,何况他还要照顾这个孩子,所以便信了这句话,将孩子向石头递了过去,石头也是全神戒备,单手去接,孩子回到石头这里,哭的声音便小了一些。
余去病似全然不担心石头会走,眼神紧紧盯着石头,对着他说道:“东西现在该给我了吧。”
石头看着这师兄二人,突然扬手将襁褓向空中抛去,二人心知此物干系重大,俱都往襁褓处抢去。石头眼见得逞,忽然抱着孩子向屋里跑去,变故突生,饶是余去病算计深沉,却也在讲襁褓接到手里的一瞬间愣了一下,快速翻看之后心知中计,对着杀神说道:“中计了,快追。”心中的愤怒却是甚于任何时候,本来自己从不轻易相信人,看石头天真,信了一回,经常打鹰却被鹰啄了眼,恼怒更是强于任何时候。
杀神听闻此言,疾步向室内奔去,其人身高七尺有余,房门却显矮小,闽南之地多是木屋,不待弯腰,双刀大力看去,整个屋门被砍飞了出去,只见石头屋内墙壁有个人形的破洞,石头却在另一侧正欲起身,原来他进屋之后去势不减,借着疾速的冲力,硬生生破屋而出,生活多日心知绕过后面的院墙便是大街,到时候四下通达自己便可以更容易逃走了。
其实自从一开始石头心里便信不过这师兄弟二人,不过自己也说的是实话,要是花生小和尚在自己倒是信得过他,就像当日乱战之时将孩子托付于他一般,所以进门前便绕到后院将东西带在了身上,心想万一他们变卦要伤害孩子,自己手中却多少有些筹码。和余去病交谈之时,也一直是示弱,来放松余去病的警惕。
殊不知,余去病眼见其人和花生一样,淳朴天真,也是信了他的话,自己一直机关算尽,却也有时候很是羡慕花生的无忧无虑。同时也知这二人并无多大厉害干系,所以也无加害之意,不成想最后却吃了石头看似老实的亏,心中着实是恼怒异常。
杀神见石头破屋而出,不待石头翻身而起,左手刀似暗器一般激射而出,也不管石头或是孩子,石头翻身之际,听风声传来,知道其人武功极高,刚想就地翻滚,却觉得抱着孩子甚是不变,恐伤了孩子,一时无法,只能左腿使拐子踢,踢向刀柄,不想这一射势大力沉,刀之时稍微偏了一下,还是向自己和孩子射来了,心想这要是被射中,多半是两人都得被钉在这地上了。只能是单掌将孩子举高,余下另一只手贯注内力,硬生生去抓疾射而来的到,刚握及刀柄便感觉到了刀刃割破了手指的冰凉,万幸刚在在脚一踢之下将刀势缓了一缓,不然此时四根手指肯定被齐根削断,解决了这要命的一刀,立马翻身而起,纵身一跃上了墙头,向着南街跑去。
杀神手持单刀,大力之下将整个墙壁砍了个稀碎,拾得左手刀,一跃就到了街上,原来此时只看石头疾驰的方向,十数丈远的地方,师弟余去病赫然已挡在那里。石头眼见余去病挡在路上却不躲不避,向前冲去,余去病意为阻他一阻,然后待杀生出来再合力擒他,不想石头却不管不顾径直冲来。无法只能双掌运三昧真火之力,向二人拍去,石头吃过他三昧真火的苦头,却也无法,单手抱着孩子,凝聚内力于单掌,硬拼余去病这一掌,二人双掌相接,石头本身武功就高于余去病,加上这十数丈的冲刺之势,一掌便将余去病拍飞了出去。
余去病接了这势大力沉的一掌,耳边便听到臂膀之间骨节错位的声音,自己也尽力借势向后退去来化解这一击之力,却还是忍不住内腑翻涌,以后鲜血涌了出来,喷在了地上。虽眼睁睁看着石头逃走却再也无力阻止,只能任其从身边奔过。
石头虽借势一掌伤了余去病,却还是被他至阳的内力所伤,焦灼之感传遍了内腑和经络,逃亡之间无力调息,只能出于本能地吐着舌头大口地呼吸着,奋力向前逃去。
杀神眼看余去病受伤,也心知石头并没有讨得好去,正欲追,余去病抬手示意道:“师兄,先别追了,他也受了伤估计逃不远,赶快召集众人,全城搜捕。”
原来余去病和杀神在当日石头逃走之后,虽知此二人无关大局,马三保还是命令二人带着数人追击,两人觉得石头去西南的可能性更大,但是跟踪青衣数人数日却并无见得,而且沐王府已经屯兵相侯。便转而向东来到了榕城,后京城传来消息,说是孩子身上有重要的物件,务必追回,并增派了人手,所以众人在城内四处打听。石头适才所见只是其中两人,恰好是在西街,距离石头所在的小店有点距离,小儿和老板不知石头这两个外来人口。
刚才杀神和余去病却恰好在小店左近,询问之下邻居说恰好来了这么两个孩子,并指了小店的方向,两人本意先打探一下,眼见孩子就在店里并无石头所以来不及召集人手,便先挟制了孩子,静等石头到来。余去病机关算尽却误信了石头的天真,此时身受重伤,心中是又懊恼又气愤,难以名状,心想要是再次遇到一定将他挫骨扬灰以泄心头之忿。
不消片刻,回到客栈,将众人集合,安排全城搜索,自己接好脱臼的双臂,慢慢疗伤,寻了四五日却是没有任何消息。只是在东边的码头,有人说见过这么两个人,而且近日东南风起,有些船只陆陆续续出海,海边的渔夫也没有太在意,而且夹杂着一些倭人,也是来沿海一带做些买卖,买些日常用品,精良的铁器之类的便回去了,因为本国物资有限,所以在沿海一带对国人却是特别敬重,态度唯唯诺诺的,操着一口不算熟练的闽南语,余去病及杀神自是对宵小倭国之人不屑一顾,更不相信有人敢私藏石头,也不再多问。
再寻了三四日算是彻底没了石头二人的消息,余去病的伤也好了一些,虽然燕王一路由北向南攻城无数,兵祸却未至东南西南之地,所以城破之后虽已有二十多日,两地却没有大的变动,余去病二人自然无法命令调度榕城官兵,只能一边飞信传书应天府请求支援,自知出海之后定难找寻,想着加强东南以内的搜捕力度。
师兄弟和众人也开始启程回京,余去病对此尤是不忿,也是其人性格使然,工于心计则气量过小,信任旁人尤为难得,却被石头戏耍,回去的一路上也是闷闷不乐,耿耿于怀。
杀神虽说没有完成任务,却是对心情影响不大,心知石头虽然年纪不大,却也是不世出的高手,自己本身就痴武好杀,能在一击之下伤了石头,也让他心里多少有些安慰。
一行人便就这么各怀心事离了榕城向金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