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入局（2/2）
“是啊，没有问题很快就会回来的。”
看到钟涛仍然心有不甘，朱为民和王立华两人也好言相劝，现在这种情况跟他们耗着没有任何好处，到时候来硬的对大家都不好。
钟涛默默低下头，一脚踢开凳子，看着纪检组三人，眼神充满恨意。没有人去跟他计较。苟科长跟林文强点点头，表示准备离开了。
当钟涛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外面已经围了不少人，有医生护士也有病人家属。大家虽知道林文强和朱为民等人，但是却对这三人并不认识。纷纷小声议论着发生了什么事。人群中的刘能一直望着钟涛，想从他的表情中得到回复。但是此刻的钟涛就像吃了炸药包似的，狰狞的望着前方不知所想。
下了住院部，苟科长也让林文强等人回去工作了。他表示一旦有了调查结果会尽快给医院一个答复。然后带着钟涛上了车，慢慢离开了医院。
目送车子离开，林文强忍着怒火对朱为民问道:“你们科室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有人在实名举报钟涛？”
“实名举报？？”朱为民显然没料到问题的严重性。
“不行，我得去跟黄院长汇报一下。”林文强想了想，跟朱为民他们商量也得不到什么结论。赶紧把事情上报才是关键。
这是钟涛第二次来到市卫计委，上一次来还是因为自己工作手续的事。弯弯拐拐走过几栋楼，也不知道是到了哪个部门了。在车上的时候钟涛冷静下来一想，现在问题还没有证实，天没有塌下来。自己必须把自己这段时间的所有经历解释清楚，争取洗清嫌疑。
当几人来到纪检组办公室时，钟涛发现里面还有两个人在。
“蔡科长，人带来了。”苟科长对着戴眼镜的人说。
那人点点头然后把目光转向钟涛，微笑着说:“钟医生你别紧张，我们是市检察院的，有人实名举报你收受好处费，金额巨大。根据程序，需要你协助调查。希望你配合。”
根据程序几个字让钟涛轻松了不少，看来并不是针对自己的，不知道是谁举报了自己收钱，然后检察院和卫计委纪检组必须依法调查。
“我会配合的。”钟涛深吸口气说。
“那好。跟我闷回去吧。”
卫计委纪检组是不参与调查的，只是协助他们将被举报人带过来而已。当钟涛第一次坐到审讯室的时候，顿时明白，这里才是真正的战场。
前来审讯的人除了带他过来的蔡科长外，还有一个人不认识。
“钟医生，你有没有收过医药代表或者病人家属所送的好处费呢！”蔡科长首先问道，脸色严峻。
“没有。”钟涛肯定的说，表情不容置疑。
“那你最近这段时间有没有跟药品公司的人接触过？”
“药品公司？额……”钟涛想了想，上午来了个姓刘的:“有。”
“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上午”
“他是哪家公司的？叫什么？”
“我只记得他姓刘，也不记得是哪家公司的。”钟涛当时没有接名片，话又不投机，没有印象。
“但是他先是跟我聊医疗技术，然后推销药品，都被我拒绝了。”钟涛心里有种不好预感，赶紧补充说。
“我们没有发问的时候。你不要随便搭话。”哪知蔡科长确实低声吼道。钟涛吓了一跳，不明白他突然发怒。
“那个人是不是叫刘亚军，康威药业有限公司的？”
“我……好像是吧。”钟涛被问的发蒙，一方面被刚才蔡科长的训斥所震慑到，另一方面脑子一团乱麻。
“刚才从你办公桌收出的6万元人民币可是他当时给你的？”
“不是！我不知道这钱是从哪里来的！”钟涛一听到钱的事自然激动。
“你又说不是你的，不然凭空出现的？”蔡科长冷笑道。
“我真不知道这钱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这里啊！蔡科长你们要相信我！”钟涛死死的抓着桌子，眼中已经蕴满了泪水，整个人有种无力感。
“我们只相信证据。”蔡科长摇摇头说:“除非你拿出证据来。”
从未接触过司法问题的钟涛哪里知道证据的意义，况且自己对着钱同样一头雾水。
“你还是把这个签了吧。”蔡科长将一张准备好了的纸放到钟涛面前。
钟涛看了一眼，上面大概表达的意思是嫌疑人愿意认罪之类的。
“我不签，我没有做过！”钟涛将纸扔到地上怒目相斥。
看到他态度十分强硬。蔡科长忽然让身边两人离开审讯室。这样只剩他们两人在这里。
“你大学在外面留学吧？”
突然的发问让钟涛疑惑。
“你也算是个难得的人才。你想想，如果你的亲朋好友知道你犯事儿了，你怎么面对他们？”蔡科长轻笑道。
“我没有犯错。”钟涛瞪了他一眼。
“哎。小钟啊，我还是给你普及一下法律吧。你现在的情况是人赃俱获，物证人证齐全，你是甩不掉的，你不要觉得钱的问题不清楚就没法治你，举报人送的钱，录音材料都在呢。”蔡科长掉了一根烟，刺鼻的味道渐渐充满整个房间。
一旦涉及法律问题钟涛是真心不懂，只是辩解没有拿钱。
“我告诉你，你这种情况，哪怕你不认。我也能关你个一年半载！”蔡科长指着钟涛的鼻子说。
“调查这么长时间，你家人会担心啊，你父母身体不好，要是被气出病了怎么办？还有你的未来，有前科的怎么办？”蔡科长又叹息的说。
父母两个字触痛了钟涛的心里，他不想让父母以后被别人指指点点，也不想自己这个天之骄子成为笑柄。
感觉到钟涛心里的波动，蔡科长主动凑上来轻声说:“说实话，我也挺欣赏你，毕竟年纪轻轻。我作为长辈给你指条路，你就认了，反正问题不大，才几万块钱。然后医院给点处罚就完事儿了。又不是什么多大点事。”
说实话，此时钟涛确实有点动摇了，或者说被蔡科长的话给蛊惑到了。心里想着确实也才几万块钱。
“你签了字，我们就放人，快的很。而且你也是主动承认，以后能够减轻甚至不予处罚。到头来还不是该上你的班。你也不用在这种地方呆个一年半载的。而且后面也没什么事了。”蔡科长轻描淡写的说，顺便捡起地上的纸推到钟涛面前。
钟涛握着递过来的黑色签字笔，心里挣扎，思路完全是乱的，现在就想着蔡科长那句减轻或者免除处罚。如果自己硬扛着，照他的意思，证据齐全，最后还被认为是态度不好，抗拒从严。
只是无论他怎么想，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不甘心和委屈。这莫名其妙的钱难道就要自己承认了？
“你不签也得受处罚，而且更严！人证物证俱在。”蔡科长加重了语气，软硬兼施。
钟涛低着头，握紧手中的笔，颤抖的移动到署名那个位置，一点点的接触到纸面，犹如千金之重般歪歪扭扭的写下自己的名字。
这一刻，蔡科长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