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无妄之灾（2/2）
“不是你想的那样！”，李岩有气无力的辩解。
“手都牵了，还不是哪样？就连我和刘瑞都不敢在公共场合牵手，你真牛逼！”，说着，包宇亮竖起了大拇指。
李岩很无奈，想想也是，众目睽睽之下牵手，傻子都不信两人没有一点男女关系。这真的是黄泥巴糊裤裆啊！
“行了，别苦着脸了”，包宇亮拍拍李岩的肩膀，说：“学生打架嘛，多大点事，再说黄灿家也没啥背景，他爸就是个乡镇企业的暴发户……”
李岩苦着脸倒不是怕黄灿，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与李蔚瑶的关系，难道他每见一个人都要说：我把李蔚瑶拒绝了，我俩没啥关系。这种缺德事李岩做不出来。
这时，上课铃响了，李岩看了看手表，十点半，对李蔚瑶说：“你先上去吧”。
李蔚瑶见李岩不动，问：“你呢？”
“我跟老包再说会儿”。
“对对，我跟李岩再聊会儿”，包宇亮点头。
“那……，那我上去了，你们也早点上去，对了，包宇亮，麻烦你这两天帮李岩擦擦后背”，李蔚瑶把手中的碘酒和棉签递给包宇亮。
包宇亮瞪大眼睛看着李蔚瑶，满脸的不可思议，心里嘀咕着，李蔚瑶啥时候变得这么体贴、善解人意？
“她说你后背……？”，包宇亮像看猴子一样看着李岩。
李岩也不说话，转身把衣服掀开。
“卧槽，这么重的脚，谁这么缺德，怎么不出踹脸，看着你这张脸我也想踹一脚，哈哈”，包宇亮开玩笑道。
中午下课，李岩给李树斌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这两天比较忙，就不去影院了。
李树斌不知道儿子被打，只以为李岩确实忙，便一口答应。
下午是计算机课，郑和看到李岩的脸，没忍住就笑了出来。
“郑老师，有点爱心行不行啊！”，李岩恼羞成怒。
“说吧，怎么回事？”，郑和努力的憋着笑。
李岩白了他一眼，说：“在门框上撞了一下”。
“是吗？我怎么听说黄灿也受伤了，难道你们俩一起撞门框上了”。
“传的这么快？”
“牵手事件传的更快……，我估摸着宋卫平要来找你麻烦了，哈哈”。
“……”
郑和长了一张乌鸦嘴，下午课间休息的时候，李岩被宋卫平叫到了办公室，把门关上，宋卫平坐在椅子上：“说说”。
“说啥？”
宋卫平被李岩噎的一口气没上来，心里那火蹭蹭的往上窜，深深的吸了口气，又喝了一大口茶：“打架，还有那个早恋！一个个说，先说打架吧”
李岩晃了晃脑袋，说：“宋老师，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宋卫平再也忍不住了，一拍桌子：“什么真不真，让你说你就说，别打岔！”。
李岩被他吓得一哆嗦，没想到宋卫平拍个桌子能这么响，看来这一手他肯定练了很多次了。
“其实，两件事是一件事，我还是一起说吧”。
然后李岩就不知道怎么开口了，难道跟宋卫平说自己对李蔚瑶没感觉，是她死皮赖脸的往自己身边凑，惹得黄灿妒火中烧，找人打他？其实，这里面最无辜的人是李岩，可李岩又做不到撇下李蔚瑶把自己摘干净。
“快说！”，宋卫平气得额头上冒了汗。
“我说，我说，就是那个事吗，然后昨晚黄灿就找人在门口那条巷子里截了我，黑灯瞎火的，我也不知道怎么轻轻一碰，就把他给弄伤了，不过，我最惨，他们四五个人围着我打，你看看，我这脸上，这腿上，还有，你看，后背上这伤，疼死我了”。李岩说的兴起，直接当着宋卫平的面撩起了上衣，把后背给他看。
宋卫平听了个稀里糊涂，不过倒是听清了李岩话里避重就轻、推卸责任、装可怜。不过，在一中老师看来，打架并不是最不能忍的事情，一中是一个具有光荣传统的学校，在一中的历史中，老师最不能忍受的是学生谈恋爱！他们始终抱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信念，坚定、坚决、无情的扼杀了不知道多少花季少女少年的美好。
“完了？”
“完了啊！”
“没了？”
“没了啊！”
“嘭”，桌子又是一声巨响，李岩哆嗦了一下，可怜巴巴的看着宋卫平。
“那我这个做老师的也不要脸皮了，就直接问了，你和李蔚瑶怎么回事？”
李岩委屈极了，宋卫平拐弯抹角的骂他不要脸皮，谈个恋爱怎么就不要脸了，就你宋卫平，晚上难道没做更不要脸的那种事情？
“不就是那回事吗？”，李岩无奈道。
“哪回事？”，宋卫平的声音越来越大。
李岩也豁了出去：“你看我，我看你，对上眼了！”
“好，好，好，你真行！我是没办法了，明天叫你家长来！不用，现在我就把你叔叔喊过来，让他来管教管教你！”，说着，宋卫平就抄起桌上的电话，电话一通，就气急败坏的对李垣说：“你侄子在学校谈俩爱，骚扰人家女学生，我刚才批评他，他还理直气壮，我是管不了了，要不你过来一趟？”
李岩听着宋卫平满口胡言，心里腻歪的不行。
李垣听后，急匆匆的从教室宿舍赶了过来。李垣年轻啊，在老资格的宋卫平面前姿态很低，不停的道歉，倒是让站在旁边的李岩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很是为给叔叔添麻烦感到愧疚。
李垣把李岩领走了，在走廊里叹了口气说：“走吧，去我家”。然后又埋怨道：“你伤成这样怎么不跟我说一声，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叔叔？”
李岩嘿嘿一笑：“不是怕给你添麻烦嘛，再说也不是什么大事，过两天就好了”。
“你爸知道吗？”
“不知道，你可别跟他说，让他知道了，不管我有理没理，肯定是我倒霉！”
相对于李树斌，李垣明显更开明，他也不认为早恋有什么错，只要不影响学习就行。
李垣在一中工作时间短，所以分的宿舍很小，一家三口人挤在一间20多平米的单身宿舍中，里面是一张大床，外面是餐桌、椅子和一个小沙发，中间用一道布帘隔开，洗漱都在外面。因为李岩知道叔叔的窘迫，所以即使离着这么近，他也很少来打扰李垣。
婶子陪着堂妹去学舞蹈，所以家里没人。李垣想去找药水给李岩擦擦，李岩拉住他说已经上过药了。
叔侄俩说了会儿话，都没谈早恋的事，李垣倒是对李岩打架比较担心。他记忆里这个侄子虽然小时候很皮，不过自从嫂子去世后，侄子就像变了一个人，变得沉默寡言，整天呆在家里。李垣是个喜欢读书的人，所以藏书很多，工作后因为宿舍太小，所以书都被留在老家。这几年李岩几乎将他的藏书都看遍了，知道侄子也喜欢读书，李垣很欣慰，所以他对李岩特别偏爱，一有好书就会分享给李岩。
想到这里，李垣兴冲冲的站起来，然后钻到帘子后面，从床上拿出一本书，递给李岩：“新出的一本，黄仁宇的，我刚看完”。
李岩接过，一看是《万历十五年》，三联出版的。李岩摸着书的封面，有些感慨。前世自己也曾有一本三联书店的《万历十五年》，翻来覆去读过很多遍，每读一遍都会有新的收获。
“谢谢叔！”，李岩很真诚的说道，“送给我？”
李垣一愣，然后一把夺过来，笑骂道：“那可不行！我还没看够呢？给你尝尝鲜，就得还给我”。
“小气！”，李岩撇撇嘴。
“你打的那个学生叫什么？”，这时李垣才开始涉及正题。
“黄灿，说实话我都不认识他”。
“他也喜欢那个什么瑶？”
“李蔚瑶”，李岩提醒道，然后马上反应过来，急道：“什么叫‘也’，说的好像我喜欢李蔚瑶似的”。
李垣一副过来人的表情，笑道：“还害羞了？宋卫平不是说你们还牵手了？”
“……”，李岩郁闷的要死，这事没法辩解了，越描越黑，索性用沉默来表达抗议。
“虽然我没见过那个女孩子，不过能让你看上眼的估计不会错，我可知道你的眼光很高，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的那个媛媛，你还嫌弃人家不好看，不愿跟她玩儿，哈哈”。
李岩脸一红：“这都什么时候的事了，你还记得！”
“不过呢，我还是得跟你说说，你还小，还没开始上高中，男女朋友之间的感情很复杂，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即使在大学，两个人之间分分合合的情况也很多，我的意思……”，李岩尽量委婉的说道。
“我知道，不就是平常心，看开些吗？”，李岩一副我懂的表情。
“……”，李垣不由得对李岩刮目相看，心想这个侄子心里很明白嘛。
于是说：“既然你明白，那我就不多说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咱俩得瞒着你爸，嘿嘿”。
“那是那是，还是叔你好！”，李岩嬉皮笑脸道。
“晚上留下来吃，让你婶做条黑鱼，咋样？”
“行，好久没吃鱼了，馋着呢！”，李岩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