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弃剑束手(1/2)
盐帮逃之夭夭,余下人心无斗志,白罗刹悉数看在眼里。其时她早已获悉剑阵命门,但狡诈之人行事总归谨慎,原是她故意激将盐帮帮众,令他们率先以性命相试。如今赔上一班人性命,剑阵依旧牢不可破,白罗刹便也不敢小觑。
玄虚子于屋顶苦战不下,却见弟子们剑阵得势心中稍慰。他自思时下内力受损,对付三人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遂生一念,便对灵臂螳螂董义好言劝道:“足下那位兄弟皮糙肉厚,身上不过破了几道口子,失血过多昏过去罢了,幸而未伤及脏腑。贫道这里有几颗玄门内丹,最是止血的灵药,倘若你给他服下并尽快带去医治,保全他性命尚不算晚。”
董义自与李元彪结为星月双雄,纵横江淮罕逢敌手,何曾想过此时义弟会在这偏僻道观竟有性命之忧。他始见李元彪倒地不起,惊迮之下竟以为其殒命当场,故而悲愤填膺对玄虚子杀招用尽。此刻他盛怒未竭,甫听玄虚子说兄弟李元彪尚有生还之机,心下陡然转喜,却又将信将疑,诘问道:“你玄虚子狡兔三窟,我如何晓得你话中虚实?”
玄虚子捋髯说道:“贫道从不以性命相戏,足下若再狐疑耽搁,只怕他再也无药能救了。”
董义眼瞅李元彪命在旦夕,只好姑且听信玄虚子之言,因说道:“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丹药果能使我义弟无恙,今日仇怨算是一笔代销。若他因此丢了性命,我董义就算寻遍天南海北,也绝不饶你!”
这话被朴刀汉子和长枪汉子听见极为恼火,一人斥道:“董兄万万不可!我等承托奉命,倘若半途而废,日后也会遭人追杀!”
董义冷哼一声,朗然道:“我与义弟誓同生死,他若不在世上,我又岂肯独活?!”
玄虚子虽不耻他绿林为盗,却也不禁为这番重情重义之言叫好称快:“好!是条好汉!”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一个青瓷药瓶扔给董义。
董义抄手接过,拈了一颗给李元彪喂下,收了兵器拱手揖别道:“我兄弟二人本就江湖沦落,四海为家,原不该贪图什么安逸,那三百两白银和官府赦令还是留给二位享用罢,董某就此别过了!”言毕背起李元彪便从房后跃下,消失在雨夜之中。
那两名汉子怒气更冲,二话不说,手执兵刃直奔玄虚子来斗。一人抡起大刀飕飕作响,攻他上路;一人挺直长枪上下翻花,攻他下路。玄虚子左右开弓同二人相斗几合,竟也能与他们平分秋色。待他正欲使出迅猛剑招,不料左肩一酸,眼前昏黑,立时便要晕倒。
玄虚子赶忙收住身法,勉强以剑支撑,堪堪将身体立住。原来射入他左肩的一根细针带毒,全仗他内力浑厚方可抗到现在。时下药力正猛,凭他武功再高终究也难抵发作。饶是那两个汉子与玄虚子过招吃尽苦头,眼下虽见玄虚子摇摇晃晃、站立不稳,竟也迟疑不绝未敢冒进。
玄虚子立在高处,纵然身中剧毒,耳目却依旧开阔。他透过淅沥雨声,隐隐听见山下江水拍岸,又侧目朝江边觑望,依稀见到一点船火起起伏伏。蓦然他屈指一算,心中又喜又悲,暗自喟叹道:“若我命不该绝,今夜自是有故人来访。唉!只怪我太过大意,遭了奸人暗算。如今是生是死,也只好交由旁人定夺了……”叹罢,他将手中长剑一撇,缓缓闭上双目,兀自倒了下去。那两名黑衣汉子见状互递眼色,解开腰间麻绳缚紧玄虚子,合力将他解下房顶。
众道士见师父被擒,纷纷大惊失色。正值他们意乱心慌之际,猝然又有数十根飞针密集袭来,阵中被射中者大半。
数仗之外仇戎满脸阴鸷,手持一个“铁莲蓬”独立在毒针射来方向。这“铁莲蓬”正是江南百花楼扬名武器——百花千蜂刺。这种暗器机簧精密构置巧妙,只是里面飞针一发而尽,若要再次使用,颇需费一番周折。先前仇戎因“日月双雄”帮忙格挡,侥幸避过玄虚子剑铓,遂至暗处重置暗器机关。这会子功夫也仅装好三成飞针,但即便只有三成,其威力也巨大,方才那出其不意一发足使撒星剑阵大乱阵脚。
白罗刹揆时度势几乎同时并举,使出独门武器“砭骨索”。这砭骨索上尽是锐利刀片,收合时藏锋敛刃平滑无比,铺开时却如一条长蛇鳞片奓起。白罗刹将砭骨索挥舞的呼呼作响,骤然她手腕一沉,长索直入正缠住宋守脖颈。随即她反手疾扯,竟将他项上人头生生割下。
白罗刹把人头抛向半空,跟着送出手中白伞,伞尖不偏不倚直插进人头。白伞飞旋,载着这颗头颅从剑阵掠过,鲜血淋漓四溅,道士们惊恐万状,片刻间作鸟兽散。
这些道士本就武功微末,受惊后仿佛丢了魂魄一般。黑夜叉亮出“寒铁匕首”,使出“夺命追魂步”的功夫,几招之内便刺死七八个道士。众黑衣汉子顿时士气大振,一并便将各处退路封死。
没了撒星剑阵,道士们哪还是这些黑衣汉子对手。顷刻间道士中仅活下三人。这三个道士伏在地上哆哆嗦嗦,跑也跑不得,打也打不过,目目相觑跪地告饶道:“求好汉爷爷饶命!好汉爷爷饶命………”
一个黑衣汉子骂道:“呸!方才在阵中,一个个不都神气活现么?如今惹恼了爷爷又来讨饶,哪有这般道理?”
“好汉爷爷,方才全是误会……求您饶了小的们这条贱命,小的们一定每日烧香拜佛给爷爷们积福积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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