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相思暗杀(五)(1/2)
2009年9月20日,下午5:10,重症监护室走廊。
“郎队,你这一诈,卢海还真招了。不过,你不怕他出事嘛?毕竟,他刚脱离生命危险。”
“是啊,郎队。你之前还教我要尊重生命呢,你现在又……”
“边关,你还是去驻守边关吧!猪脑子,郎队肯定有他的道理。不过,话说回来,从法医的角度,确实不适合那么刺激病人的。”
“那个…郎队最后一句不是安慰了他一句嘛,说他不是毒死吴建国的凶手,让他缓和下心理。这样不就解释通了。郎队果然想的比较周到……”
几个人只见了郎志骄简单的几句对话,便又是惊讶又是感叹的议论着。
“难怪,他手底下能教出什么好学生……”郎志骄听了,用很小的声音说了一句。
“我刚才是故意刺激卢海的。而且,我没有什么安抚的意思,他确实不是真凶。”郎志骄扭过头,左眼撑开些弧度,右眼依然眯着,郑重其事地说道:“一个随性的人,经历过生命垂危,都会有一种对待死亡的理智。生死不是人的意识,而是人与生俱来的本能,我们恐惧死亡,是因为对死亡的无知,对状态转换的空洞造成的,其实我们也是恐惧生的,就如同恐惧死亡一样,这些都是我们无知,从而没有安全感造成的。我们的一生无非就是死本能和生本能相互作用而已。而卢海,恰恰经历过死亡,甚至尝到了死亡的味道。所以,这个时候,他是最理智的时候。我在这个时候诈他,他不仅不会受刺激,而且会更加理性地分析我给他塑造的局势。他明白后半生在监狱对他意味着什么,因为一个残疾人比常人更需要自由!所以,他才会招认。这,是他正常的本能反应。”
解释期间,郎志骄话音激进,语速快慢有致,仿佛他看透人心一样。而刘汉彪、秦婉等人一路跟着郎志骄缓慢的步伐,仔细的听着,细细地咀嚼消化着他的每一句话。
“卢海确实有害人之心,也有毒人之举。现场的指纹证明,他去了死者家里。据我推断,那日死者下午没有课程,回家熬了一锅红豆薏米粥,就去兼职做家教。而对死者生活习惯相当熟悉的卢海,则是趁他离开家的那段时间,将相思子的碎末放入了锅里。可相思子味辛苦,卢海应该也是在研磨的时候发现的。因此,他将粉末倒入锅内之后,又煮了些时间,苦味才变淡。现在已经9月,下午气温会降低,加热煮粥会有水汽出来,他将锅盖打开,开了油烟机,便于苦气的逸散。而水汽,则附在油烟机的触屏开关上,冷却后自然流了下来。厨房及锅里的粥,基本都没有苦味。而当我靠近油烟机的时候,才闻到一股淡淡辛苦之味。经观察油烟机上凝结水量新的滑痕,和那些油气污渍比较区别很大,卢海应该将粥又煮了相当长的时间。这样以来,那些相思子毒性蛋白也绝大多数失去了活性,最多引起轻微的呕吐,根本无法致死。至于后来鉴定结果出来,粥里的依然有着相当大浓度的相思子毒蛋白,且没有没那么重的苦味。这很明显是在卢海之后,又有人在里面放入了萃取提纯的相思子毒蛋白。所以,我最终断定,卢海不是真凶。”
说到这,郎志骄顿了下。当李晓云提出关于温度和毒蛋白的驳论之时,每个人都在心底有了个疑问。此刻,大家方恍然大悟。
“郎队,卢海和那个神秘人是如何进入死者家中的?”
“是啊,郎队,验尸的时候,明明发现钥匙别在死者的腰间……”
突然,两个疑问声从背后传来。郎志骄闻言,停下了脚步,扭过头,微微低着头,就连左眼也眯了起来。
“你们别给我说这是一起精心布置的密室杀人案!我也不清楚什么密室杀人手法。”
不好气的说了一句,郎志骄又继续向前缓缓走去。而提问的两人,也羞羞地低下了头。
“你们就是太死板!和那个郎志骄一个德行……”说到这,郎志骄又顿了下,又突然转言道:“咳咳…我的意思是和我以前行事风格相似。不过,我现在要告诉你们的是。破案不是只有证据,才能将线索连贯起来。证据固然重要,可是有些证据虽是破开一个线索的缺口,但未必是破案的最重要环节。就像刚才说的钥匙,我也不知道他们如何进入死者的房内,更不知道钥匙是哪里来的。可以试想,进入死者屋内,除非会开锁的技术,要么就是有钥匙。开锁的话,也是一门技术,不是所有人都会的。两人同一天先后进入死者屋内,两个人都会开锁的几率有点小,也不排除这种可能。卢海和死者相当熟悉,接触钥匙的机会很多,背着死者,偷偷配一把,比学一门技术简单的多。换做是你们,应该也会选择前者。而这些,在我看来都不重要。因为,我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所谓的这些杀人的环节,也唯有真凶才知道。如果你们想学习杀人,我倒是可以和真凶商量下,让他教教你们。哦,对了,收不收学费,我就不知道喽。”
郎志骄说着,偷偷笑了几声。
“郎队,你知道真凶是谁?有证据吗?要不要现在抓人?”刘汉彪紧忙问道。
“老刘,你咋还听不懂我的话?”
郎志骄有点不耐烦,然后他转过身,贴着边关的耳朵小声说了几句话,便又说道:
“我说了,没有证据。抓人?算了吧。那人会自己来自首的。咱们回支队吧。”
边关小跑着,出了医院,开车先离开了。郎志骄等人也紧随其后,开车出了医院大门,奔支队而去。
2009年9月20日,下午5:40,刑侦支队会议室。
“现在,还有二十分钟六点。”郎志骄抬头看了看时间,继续说道:“还有点时间,我再说点大家想听的吧。”
“死者,吴建国,相思豆毒蛋白致死。而害他的人,有两波。一个就王淑芬和卢海一伙儿,为了得到那一百多万的保险金,谋财是动机,是蓄意而为。具体的作案手法及环节,想必大家也清楚了。我想说的是第二波人,他们应该是无意为之。先说说着第二波人吧,首先这人知道相思子有毒这一回事,而且懂得萃取其毒蛋白的物理方法。再者,死者的活动作息时间,这人完全清楚,甚至可能知道卢海的相关动向。所以,这个人必然是死者和卢海的身边的熟人,而且同时认识这两个人。死者,在潘云市交际圈基本都是教学,接触的无非一些学生,教师,以及学生家长。那么,两个人共同认识的人也就没有几个,比较熟的最多也就一两个吧。”
“郎队,你是说方雅?”刘汉彪突然打断。
“我可没说哦。听完嘛,老刘。”郎志骄眼神示意了下,继续说道:“当然,像老刘提到的方雅,确实算是死者和卢海关系密切的一个。而且,关系非同一般。大家还记得我只见说过的那些情书邮件吗?我翻阅了一下,除了现场的那一份,之前发的所有的邮件的称呼都是:亲爱的雅。收件人的邮箱域名也是方雅名字的首字母开头的。我猜的不错的话,死者和方雅应该是一对恋人,也可以说是地下情人。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查一下那个域名。而卢海呢,和方雅的关系就更不一般了。简单的同事?坐同一个办公室而已?都不是!他们是债务关系,甚至有情感纠葛。还记得方芳嘛?方雅的亲妹妹,保险代理员,开车撞卢海的肇事者。她那张租车作抵押的银行卡,经过调查有十五万的存款,是一年前方雅汇入其账号的。而时间,正好是卢海一年前从自动提款机取十五万元的同一天,相差不到两个钟。方芳开车撞卢海,很明显是蓄意的,监控显示她在那等了有一个多钟。其原因,应该是卢海在篡改那封情书变成遗书的同时,也看到那个称呼及邮箱域名,并且他认出了那个邮箱域名,也就是方雅的。这一点和我认为死者那个情人就是方雅的观点不谋而合。卢海从此发现了死者和方雅之间的不正当关系,应该是想以此胁迫方雅做些什么。金钱?想他能为骗取保险金而谋杀,也可能向方雅索要金钱。肉偿?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他连朋友的老婆都搞。而方芳蓄意谋杀,估计是为她姐姐出口气吧。还有,我总有种感觉,这个方芳和卢海还有着什么联系。因为,查看过方芳财务状况,这些年她做保险代理人挣了不少,从不缺钱。方雅怎么会把卢海给的钱,只经手一个多小时就转给方芳?十五万也不算小数目……”
郎志骄说到这,左手抱于胸前,右手摸着下巴,思索着什么。
“郎队,郎队,那凶手到底是谁啊!?”
郎志骄说了半天,虽然案情相关人员的关系逐渐明朗,可是在座的几人依旧不知道真凶是谁。秦婉憋了半天闷葫芦,实在想不通,也憋不住了,这才打断了郎志骄的沉思。
“死者,是化学教师,萃取相思子毒蛋白的物理方法,应该会。而能借死者的手来制取毒蛋白的,或许只有方雅了。可,她没有动机。其实,真凶无外乎她们姐妹二人中的其中之一,也或许是都参与了。记得死者和卢海是邻居,房型是一样的,就连门都是一样的。我的推断是,方芳欲杀卢海不成,错将吴建国毒死。然后,才有了方芳第二次杀卢海。我想,卢海和方芳之间也有着深仇大……”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边关喘着气推门而进。
“郎……郎队,真凶来投…投案了!是方芳!她姐…方雅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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