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抢驻嘉善(1/2)
富庶的环太湖平原,自唐宋以来,一直是历朝历代财税重点来源地,国民zhèng fǔ更是近半收入源自于此。
沪杭甬、沪宁、苏嘉铁路,形似一个尖顶位于上海的a字形,国民zhèng fǔ军沪宁杭国防工事的所谓左右翼,也大致沿着这样的形态布置。
鬼子自发动偷袭以来,为了截断国民zhèng fǔ军上海驻防部队的增援、补给,先以舰载战斗机为掩护,缠斗国民zhèng fǔ空军,本土、台湾起飞的轰炸机轮番轰炸,后依托舟山岛各处急造机场进行频繁空袭。
昔rì江南水乡,如今处处残垣断壁,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夹在苏杭之间的嘉兴、嘉善、枫泾一线尤甚。
铁路、公路还好,鬼子白天炸了,夜里我方军民便奋力抢修,保证物资弹药前运、伤员后送畅通。
那些在空袭中损毁的房屋,没有人费力气去灭火或是重建,着火的谷仓接连十天半个月,仍在冒着yīn燃的青烟。
残肢断臂随处可见,一些失去主人的野狗时不时叼着只手掌、脚掌,甚至是一颗血肉模糊的人头窜来窜去,已经麻木了的军民都见惯不怪。
不是军民人等不知辛辛苦苦栽种出来的粮食该珍惜,也不是他们不懂尊重死者,而是鬼子凶残且狡猾异常。
往往是我方军民抢出未着火部分的粮食重新隐藏,或是挖出坟坑殓埋死者,鬼子飞机便循着这些处所死命地轰炸。
由于缺乏航空知识,不知是鬼子进行航拍对比所致,反复几次后,迷信地以为鬼子能通神,干脆不再费那力气,来个听之任之。
一场大空战过去,鬼子连续两天没有发动空袭,参与护路、修路的军民三三两两地躲在沿线一些残存的建筑下边或是树荫底下,享受难得的清闲。
嘉兴县火车站摇摇yù坠的大门洞子里头,和兴绸缎庄老板陆永年袒露细白肥腴的肚皮,惬意地躺在一把破藤椅上,一边享受小伙计打扇纳凉,一边啃着凉丝丝、甜腻腻的西瓜。
不要以为就个土老财臭显摆,更不能门缝里看人把人瞧扁了,边上一件军服可表明他是个少校营长。
鬼子偷袭之前,陆永年是绸缎庄老板,而且是基督教教会理事。
这仗打打停停半个月后,就成了浙东保安一旅的一名营长,职责就是带着乡里街坊组成的什么第二团三营还是四营,全力以赴保一方平安。
其实也就是rì夜抢修嘉善往嘉兴、枫泾两个方向,二十几里的铁路、公路,不干或是干不好,则像他的前任、前前任那样被枪毙。
不过,就算是好好干、干得很好,也不知道哪天死。
大概是前四任还是五任,那是个乡长,干得很卖力、很称职,就连战区司令冯长官都亲自接见嘉奖,可rì本飞机一颗炸弹下来,连整块点的尸身都找不见。
除了没见过踪影的旅长、团长之类,什么营长、连长都是大街小巷随便拉来的凑数,死一个拉一个,一天一夜可能就换一茬。
“阿祥,老爷我当了几天官啦?晓得唔?”陆永年啃过两瓤西瓜,觉得过瘾了,抹抹嘴想起什么似的,斜眼问打扇的小伙计。
“五天,还是六天?”伙计一手打扇,一手挠头,作难地回答,想想又觉得不对,改口很肯定地说,“七天!那天,我陪老爷到教堂做礼拜,出门就给那个啥督察队长捉住,说是要老爷来当官,还是营长……”
“我呸!还七天呢!你这是什么记xìng?”陆永年一把夺过蒲扇,往伙计头上敲一记,自己气呼呼地扇起来。
蒲扇上边,八条细丝带随着扇子的摆动,如同戏装上的舞袖飘荡着。
“老爷,好像来车了,东边过来的。唔,怎么像是鬼子车……”伙计阿祥探头往门洞子东面望望,哆嗦着惊慌地缩回脑袋。
“鬼子车?枪,快拿枪,快招呼乡亲们……”陆永年猛地从藤椅上跳起来,忙乱地四顾找枪。
什么保安旅、什么营长,也就是按照区域将一帮老少爷们赶到一块,愣生生指定其中某个有威望点的当个营长、连长、班长,出力修修路可以,拿枪打战可就露馅啦!
好不容易从一堆镐头中找到枪,还没等满头大汗的陆永年和伙计阿祥弄明白,该到底怎样才能把枪弄响,一列火车已喘着粗气,在车站残存站台位置缓缓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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