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四爸，好走！（2/2）

“别以为我不知道，亲戚们都说，你没去喝自己的喜酒，是觉得自己考上了，架子大了，可四爸知道，你是心里难受，没当成医生是不？”

“四爸，别说了！你休息会。”

“四爸知道自己过不了今，再休息，就醒不来了，你难道不想听四爸把话说完，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呐！”四爸显然有些激动，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有点呼吸急促，昊轩见了，忙用另一只手为其捋胸顺气。

四爸缓了缓气又接着说，“傻孩子，四爸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也不逼你，心想这上学报名晚个一天两天也没啥，就让你留下了。其实，今天四爸就是想告诉你，当医生的医术再怎么高明，那一把刀，一张药单，他也只能救活一个人不是？可是，你学制药的，一种新药，却能救好千千万万个得某种病的人，你说谁活得更有价值？打小，我就看你昊昊心野！以为大了就好了，却是没想到，你从这头跳到那头，成了混蛋，可谁能想得到你还能有今天，四爸就算是死，也值了，因为啊，俺看到俺们家昊昊就要有出息了！”

昊轩泣不成声，忙点头称是，“四爸！”

“乖！”四爸的眼神有些迷离，用来聚焦屋顶的眼神开始涣散，缓缓地合上双眼，似乎是沉睡的老人，昊轩还在抽泣，没注意到四爸的这一变化，突然，四爸睁开双眼，半合的嘴急促的呼吸，并发出异样的声响，昊轩忙抬头望去，那刚才还微睁的双眼瞬间放大，胸口开始剧烈的起伏，抓着昊轩的手也越攥越紧，然后，一切归于平静，四爸这次彻底的合上了双眼，两滴浊泪从眼角溢出，划过脸颊，落在枕头上。昊轩突然不哭了，用力抽出仍被四爸抓紧的手，站了起来，擦干眼泪，走了出去，“四爸走了，我也该走了！”

昊轩走到门口又转身对昊妈说，“妈，开学好几天了，再不去，学校该不要我了，我先走了，就不送四爸了！”然后投进临近的四娘怀里，抱着她想说什么，没说，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又转身离开。

昊轩家里人的速度还真是快，昊轩这边刚上公交车没多大会，那边四爸就被穿戴整齐放进棺材里，在家中女眷的三步一礼，五步一跪，十步一哭下送走了。坐交车上的昊轩心想，那两滴泪应该是四爸作为男人，至打记岁起，本着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原则流的第一滴泪吧，可也是最后一滴。那么那滴泪意味着什么？对人世间的不舍？对子女，父母以及自己的不放心？对自己妻子的爱恋？还是对自己曾犯过错的忏悔？不管怎样，四爸死了，在死之前，教会了昊轩一个值得学习一生的道理，那就是不管你选择什么样的路，只要你去坚持走下去，就一定能走好，就一定会有出息，只是你得换种角度看！下了公交，昊轩进了火车站，检了票，提着行李箱跟着人群往阅台上跑去，并在大部队你推我挤的状况下登上火车，而这边装着四爸的棺材正被下穴，填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