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缘分(1/2)
21.缘分
梁采玉并不因为世人对她的褒对她的丈夫的贬而有半点的*和自得,相反,她从那潜台词里读出的是对她的极大的侮辱和不敬。这种侮辱比用利刃割她的心还更使她痛苦和难受。
中国男女向来以夫荣妻贵为生存的最高境界。夫荣则妻必贵,夫不荣则妻必不贵。而夫荣的基本内涵既是夫的地位财富,也包涵着夫的学问修养和风度。这几样东西都是不可或缺的。缺了哪样都不完美。梁采玉是个极要脸面的女人,是个极其讲究品位和情趣的女人,也是个极其讲究夫荣妻舜这个大学问的女人。她希望她的丈夫是个处处令她自豪的人,处处令她增辉添彩的人。
正因为如此,自从嫁给了他那一天起,她便抱定了一个信念,要彻底地改造她的丈夫,要彻底地洗涮丈夫身上的土腥子气,要培养丈夫的高格调高情趣高品位,要把丈夫驯化成既有本事挣大钱又具有高贵风度的完美男人。
然而,她对丈夫的改造却是收效甚微。基本上说来是失败的。丈夫的那些不分场合的吐痰动作,那些粗野的不讲分寸不讲规矩的行为,表面上看似乎有所收敛,有所减少,但是从骨子里说却是江山依旧秉性未移。丈夫依然是个穿起了西装的土地主,依然是个刚进城的包工头。和过去乡下的那些曾经拥有几十亩土地几十个粮食囤子的地主们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惟有的区别是那些曾经的地主们是生活在乡野之中,而她的丈夫已经从乡野进到了城里。
眼瞅着对丈夫的改造没有太大的指望,她便把改造的全部注意力放在了儿子的身上。下定决心要在儿子的身上、在儿子的儿子的身上对老曹家进行彻底的脱胎换骨的改造,要儿子和孙子辈们彻底地断绝了那股土腥子气,要使儿子和孙子辈们成为真正的既有财富又有品位的上流之人。
她对儿子的最重要最根本的改造措施之一便是为儿子选一个贤慧而又洋派的、气质高雅而又学富五车的完美媳妇,由这个完美的媳妇承担并完成对曹家土腥子气彻底改造的历史使命。以梁采玉的人生经历和体会来看,一个好女人对一个男人来说那是太重要了。世人说一个好女人是一个男人的好学校,在梁采玉看来那岂止是好学校,简直就是男人的天堂,是男人的全部人生内容的归结,是一个男人的再造者。
正因为如此,梁采玉对于儿媳妇的选择标准那是高之又高苛之又苛的。根据这个标准,她在和全重山的上流人家交际的时候几乎不动声色地观察了这些上流人家的全部的千金小姐,看来看去却没有一个能进人她的最低分数线。最后,她确凿不移地认定,在这重山城里能够做她儿媳妇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她的干女儿花澜。这闺女自小就特别俊气特别甜美特别有气质特别聪明。及至长成了人就越发的超尘脱俗风度高雅,有采有韵又洋派。尤其是从北京大学毕业回来之后,梁采玉就越发认定了这个天下无双世上仅有的漂亮女子是她宝贝儿子的无可挑剔的惟一佳配。
然而,只差一步就要迈进曹家门槛的花澜竟然说变卦就变卦说翻脸就翻脸,竟然要和儿子散伙了。梁采玉的那颗心仿佛突然被人用一双猛手扯开了一般,仿佛被人用十八磅的重锤敲碎了一般。她的神经*了一个几乎失去了自控的恍惚状态。她现在只希望由儿子报出来的这个讯息是假的,完全是假的。
花澜接到了干爸的电话,让她务必来家里坐坐。一接到这个电话,花澜便明白了干爸召见的真实意义。因为干爸的语气里已经带出了别一番的滋味。
在曹家的豪华的大客厅里。干爸干妈以特别而又特别的热情接待了花澜。那热情之所以特别,是因为那里边含有一种明显地区别于以往的那种无拘无束的家常和自然味,令人颇觉尴尬。这个接待与其说是对干女儿的接待,莫如说是对造访的外国王室公主的接待。
花澜明白,从现在开始,她和干爸干*那种亲如一家情同父女母女的关系已经结束了。想到这一点,尤其是看到干爸干*那个揣着小心的客气相,她的心不期然地缩了起来。有着一种撕疼的感觉。干妈干爸自小待她的那些好处,自小拿她当亲闺女呵护的情景,霎时间历历在目。深深的歉疚和强烈的自责使她不敢去接触干爸干*目光,实在是有些无地自容了。
干爸的情绪很是不好。从一进门她就立刻感觉了出来。因为干爸是个不善于掩饰情感的人,他的喜怒哀乐全都直白**地写在脸上。虽然如此,干爸却依然在对她微笑着,尽管那微笑是那么的不自然。干妈是个有修养有风度的人,她的特有的理性使她的表情看起来比干爸的表情要自然得多。
干爸剥了一块巧克力糖递到她的手上。干妈把调好的一杯咖啡放到了她面前的茶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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