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破境（2/2）

刀光渐气，如同暴雨之中的闪电，照亮了街道，同时也切开了雨幕，暴雨在那人出刀的瞬间停歇，柳尘却仍旧不动，不是他不想动，而是他动不了。此刻的他状态很微妙，从练气初期到练气中期的过渡，需要经历一个门槛，而这个门槛就是天人合一，在经历了今夜的厮杀之后，原本的瓶颈已经有所触动，可当他看到那人出现的瞬间，就知道了所谓的天人合一，究竟是怎样的境界。明白了，也就领悟了，一切都水到渠成。所以此刻的他正在突破的关键档口，再看到那惊艳的一刀，柳尘知道自己不能避，一闪避那么就意味着自己即将突破的境界，将重新跌落，而想要等到下一次突破的契机，还不知道需要等到猴年马月，所以就只能选择不动。

不能动，不意味着就要挨打，陷入了明悟状态之中的柳尘，轻轻的抬起了手，精准无比的手指敲击在了那把狭长的倭刀刀柄之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嗡鸣，叮咚悦耳。

金传旭眼神微凛，手中的刀更没有丝毫停留，竖劈改为斜撩，散发着凌厉之意的刀刃转而向上，然而这样的一刀仍旧无法建功，被柳尘白皙的手指轻松弹开。一次两次，金传旭已经从最开始的蔑视，变成了惊讶，再到震惊，要知道如果对方能够避开自己的刀就已经算是高手了，可是从没有见过能够如此轻松硬抗自己手中长刀的人，甚至只需弹指，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境界？

撤刀，金传旭快速后退，他知道凭自己眼下的实力恐怕很难干掉对方了，心头不自然的萌生了退意，然而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对方居然站在原地没有丝毫的动作，就在第二次弹指之后，柳尘仍旧保持着弹指之后的动作，如同木雕，而身上的气息却在不断地鼓荡，忽强忽弱之间，透着一种玄妙的气机。

“你在突破？”金传旭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心中突然生出一种匪夷所思之感，以前只是听说过有些天才人物，在临阵对敌之时，能够顿悟而破镜，但这种人物从来都只是传说，自己亲眼见到，仍旧觉得匪夷所思，因为在突破境界之际，武者们需要一个安静且安全的环境，以便于自己能够更加深入的领悟新境界的玄妙，从而夯实根基，临阵突破，不仅危机重重，更兼缺少相应的环境和时间来领悟境界，那么必然会给以后的修行带来更多的困扰和瓶颈，可以说是殊为不智。

但是，很快金传旭就从震惊之中醒悟过来，手中的刀再次毫不犹豫的递出，这次的选择不是靠近，近身厮杀，而是选择以刀为器，催动刀罡，横劈竖斩。刀罡所及，暴雨骤歇，然后才是暴雨倾盆，向地面狠狠得砸落。

忽然，柳尘的身体动了，不再是轻轻的弹指，而是整个身体都在暴雨刀光之中扭曲，宛如蹁跹的舞者，在暴雨之中起舞，曼妙的舞姿巧妙地避开凌厉的刀罡吹拂。只有脚尖，仍旧紧紧地贴在地面上。

“这是……凌波微步？”金传旭忽然想起了一种只存在于小说之中的功夫，那蹁跹的样子，就像是穿花的蝴蝶，又像是在风中起舞的纸片，或者说是秋风之中飘落枝头的枯叶，混不受力。

可是没有回应，此刻的柳尘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感觉到一股清凉的气不断地在身体之中翻滚着，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来越是壮大，最终形成了一座巍峨的高山一般，挤压过细微的经脉，进入了小腹位置的丹田之中，而丹田随着这座气山的涌入，一种肿胀感油然而生，接着便是散落于身体经脉之中的气似乎也收到牵引，疯狂的再次涌入，一个个气旋在丹田内不断扩大、交融，最终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将所有的气一股脑的卷入其中，一滴类似于液体的东西就在这种疯狂的挤压下出现，那是精纯至极的天地元气，用练气士的话说，那就是灵气，本源灵气。只是柳尘并不知道这个称呼，只是感觉在这滴元气形成的瞬间，身体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巨大的力量，仿佛挣脱了什么，整个人都变得与众不同了起来，身体轻盈，头脑清明，能够看到更远的地方，也能够看清更多的东西，听觉也变得更加敏锐，听风辩位，轻而易举。

“这就是天人合一？”柳尘下意识的握了握拳头，一股空前的强大感油然而生，仿佛自己只要出拳，就能够一瞬间将眼前的一切湮灭，但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没有人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即便是那些古书上所记载的大能，也不能凭空湮灭物质，因为这违反自然界的规律，规律是什么，规律就是道家的道，规律就是佛门的佛。

当一个人熟悉了自然的规律，那么就能够顺着这种规律，作出适合自己的动作，规避一些伤害，而眼下柳尘就处于这样的状态之中，他所有的动作都是自然规律的结果。当然，熟悉是一种事情，而真正做到又是另外一种事情了。只有真正意义上的天人合一，才能够做到符合规律，顺乎道。

当，柳尘从突破的喜悦之中清醒过来，就看到的铺面而来的刀罡，他身体的摆动骤然停止，而手中突兀的出现了一把尺许长的短剑，当当当……连续数声，刀罡溃散，柳尘手臂轻甩，短剑便脱手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