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坍塌的稻草屋与破碎的修仙梦（1/2）

莱特家是霍普村最特别的几户人家之一，因为莱特家的房子建在一个小山坡上，在通往山坡的路上也有几户人家，但只有莱特家是在坡顶上，因此莱特家的房子是霍普村视野最好的房子，向东可以看到洛克城，向西可以直望幽冥山，当然也有不少不便，比如每天回家要走一段上坡路，出门得先走一段下坡路，除此之外，莱特家的水井也比霍普村所有人家的深。

所幸山坡并不太高，只有四五十米，路也不是太陡，坡面有二十五度左右，走多了不但不觉别扭，甚至会发现不少妙处。

那天晚上，莱特跟着孔斑走下屋前的斜坡，在斜坡下莱特举着火把朝右侧寻去，看到路边有一栋房子已彻底坍塌，看着那栋坍塌得凌乱不堪的房子，莱特马上又想起了自己儿时一个破碎而可笑的梦。随后，他虽跟着孔斑向前走着，脑海里却一直被关于那栋破房子以及那个梦想的许多记忆侵占着，尘封多年的许多画面又重在他脑海闪现。

他好像又回到了童年，回到了许许多多寒风呼呼的日子。他记得有一些日子非常特别，因为那些日子是属于他跟爷爷，以及另一个老乞丐的。

几乎是从莱特开始有记忆开始，每到寒风烈烈的冬天，他的爷爷总会带他到斜坡下路旁的一栋土胚房走几趟，那时那栋房子还不是太残破，房子里堆满了稻草，莱特不是太喜欢那种寒酸的土胚茅草房，但他喜欢它的另一个名字，稻草屋，他觉得稻草屋这个名字比土胚房美。

而莱特的爷爷带莱特去稻草屋是因为屋里来了个乞丐。

莱特一直不知道爷爷为什么会那么喜欢那个乞丐。每次乞丐来，莱特的爷爷都会第一时间去看他，到吃饭的时候，莱特的爷爷就会叫莱特到厨房去拿个大盆子，盛一大盆的饭菜。

来到稻草屋后，每次莱特的爷爷都叫莱特去把饭菜端给那个乞丐，刚开始的时候莱特觉得那个乞丐很脏，后来乞丐用稻杆给他编了几只大蚱蜢，那些蚱蜢活灵活现，像随时准备跳起来跑掉一样，他因为喜欢那几只蚱蜢而开始有一点儿喜欢那个乞丐。

莱特七岁那年冬天，老乞丐又来了。然而这一年，莱特的爷爷没有再叫莱特用盆子盛饭菜给乞丐，因为莱特的爷爷在那年夏天去世了。

莱特从小都是由爷爷带大的，爷爷去世后的一段时间，虽然再也看不到爷爷，但莱特觉得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有爷爷的身影，有时甚至会跟自己幻想中的爷爷对话。

时间一天天流逝，关于爷爷的记忆才慢慢地淡了起来，那些关于爷爷的幻影也越来越少。

也许是在乞丐身上看到了爷爷的身影，或者乞丐的到来勾起了莱特关于爷爷的美好记忆，那年冬天看到乞丐出现，莱特感觉就像见到一个等了很久的客人。

那天莱特的父亲煮饭菜之前，莱特跑去厨房叫父亲多煮一些，吃饭前，他到厨房找来以前爷爷叫他盛饭的那个盆子，盛了一大盆饭菜来到了稻草屋。

那天很冷，莱特端着盆子走进稻草屋的时候看到老乞丐用稻草把自己全身严严实实盖着，只露出脏乱的头。

莱特把盆子放在乞丐身边，以前每当这时，乞丐都会从麻袋里取出他的大陶碗，然后将盆里的食物倒入陶碗中，然而这一次，他没有这么做，而是直接一手端起盆子，另一手就伸入盆里抓着饭菜往嘴里送。

他狼吞虎咽吃得极快，没过多久就把一大盆饭菜吃完了，吃完后还用舌头舔起盆子来，舔完盆子他看到稻杆上有一些米饭，也捡起来往嘴里送。

眼前发生的一切让莱特不知所措，他只是静静地看着。

乞丐发现没有什么可以再往嘴里送的就停了下来，又缩进稻杆下，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然而身子还时不时抖动。

莱特细看乞丐的头和露在稻杆外的衣服，好像都是湿哒哒的，莱特想到前几天一直下着雨，老乞丐淋着雨到村里来，很可能着了寒。想到这，莱特拿着空盆子回了家，在自己的橱柜里翻出一件自己幼时用过的兔毛披风，没有告知父母，就偷偷地抱着披风来到了稻草屋，并将披风改在老乞丐身上。

第二天莱特又盛了一大盆饭到稻草屋去，他站在草堆外等乞丐吃饭，乞丐吃完饭后打了个饱嗝，神色比前一天好多了。

“孩子，怎么两天都是你一个人来，你爷爷呢？”

“他死了，今年夏天6月初5的早上。”说着的时候，莱特又想起爷爷去世那天的情境，那天早上，爷爷叫莱特的父亲找莱特进屋，说想跟莱特说几句话，莱特去了他房里，然而爷爷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着莱特，看着看着爷爷就微笑着睡着了，后来莱特去牵爷爷的手，发现爷爷的手冰凉，他马上找到父亲，说爷爷的手跟冰块一样，莱特的父亲听后冲入爷爷房间，等莱特跟入房的时候，只看到父亲跪在床前悲恸地哭着。

也就是那一天，莱特才意识到，人其实是会死的，跟自己养过的那些死去了的小金鱼、小兔子和小老鼠一样。

“你有画笔和纸吗？”乞丐突然问。

“我没有，但是我在母亲的房间里看到过。”

“你拿一支画笔和一张纸给我，我还你一个爷爷。”

“真的？”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