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采仙真容（1/1）

鸨儿领着霍玘、鲁鹤轩及陶义男来到巧颜的房间门前，霍玘让鸨儿前去叫门，里面没人应声，他稍待片刻才让鸨儿闪到一旁亲上前，轻轻一推门便开了，他先闻到一股异香，再看屋内没有点灯，巧颜端坐在上首的坐塌上，梳着流苏髻以翡翠镶金花簪为饰，身穿一件品红色金丝牡丹花纹交领对罗衫，领口敞开酥胸微露肤白胜雪，她手中拿着一精致的白铜水烟管，翡翠制的烟嘴又以金镶嵌，红色的火光在黑暗中律动着，巧颜偏着头不动声色的吸了一口，轻轻转过头，眯起的媚眼似乎闪烁着寒光，她将那妖艳欲滴的小嘴儿微微撅起来，吐出一个个烟圈，烟雾散开环绕在其身旁，她抖了抖手臂上的银红色帔帛，烟雾随之向霍玘等人扑面而来，他与陶义男连忙掩住口鼻，耳边随之传来巧颜魅惑的笑声。

鲁鹤轩反应慢了些，只是稍稍吸入了一点，便觉得头昏眼花起来，陶义男连忙过去将他扶住。巧颜微微一笑，又深吸了一口水烟管，随后一跃而起，她的帔帛向霍玘飞驰而来，他偏头闪过，只感到一阵冷风划过耳畔。巧颜随之跳到他身前，口中吐出海棠红色的烟雾，霍玘连忙躲闪，却已经来不及，迷乱之际，巧颜一掌直向他胸口而来，霍玘无法躲避只得与她掌心相对，虽然巧颜的掌力不及霍玘，但因攻其不备，霍玘不由得向后踉跄了几步。陶义男正欲上前，霍玘抬起手止住他，道：“你保护好鲁大人。”

巧颜步步紧逼，她的帔帛与利刃一般，直奔霍玘而来，他躲闪不及只得抬手护住面门，帔帛划过他的小臂，他痛的低吟一声，鲜血顺着手臂流下来，陶义男卸下自己的佩剑，高喊了一声，将自己的佩剑抛向霍玘。

霍玘跃起接住陶义男的剑，巧颜微微一笑，趁势再次向他袭来，他连忙拔出宝剑迎击，月光映在宝剑之上，发出逼人的寒光，巧颜抖动帔帛，将宝剑缠住，霍玘将宝剑一带，巧颜借力轻轻向前一跃，随之以手为爪直逼霍玘咽喉。霍玘早有防备，一个转身躲过，巧颜扑了个空，霍玘再次用力抽剑，利剑将帔帛割断。巧颜瞬间失去了平衡，霍玘抓住机会提剑刺向她。巧颜虽勉强躲开，却也被剑刃擦伤了肩膀。她并不在意，再次向霍玘发起攻击，二人又战了上几十回合。

鲁鹤轩轻缓过来，忙对陶义男道：“不必管我。快去帮殿下。”陶义男应了一声上前助战，巧颜虽然身手不凡，但应付霍玘已经使出全力，现在又有陶义男前来助战，巧颜渐渐招架不住显出劣势，霍玘乘胜追击，更加快速的发起进攻，巧颜终于不敌败下阵来。霍玘的宝剑直奔她咽喉而来，她躲避不及，于是微笑着轻轻闭上眼睛，霍玘深知这些死士最不惧怕的便是死亡，连忙收住剑势，短剑在距离巧颜咽喉分毫之间停住。

陶义男健步上前要擒住巧颜，巧颜猛然睁眼，口中喷出暗色烟雾，他与霍玘都连忙躲闪开，再回过神来看巧颜，她露出鬼魅的笑容，霍玘心中暗叫不好，想要上前按住巧颜却为时已晚，她一口黑血喷出，顿时倒地。霍玘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懊恼的叹了口气，道：“还是未留下活口。”又向身边的两人道：“还是先搜查她的住所。”

门外的鸨儿及看热闹的姑娘们，此时已乱做一团，霍玘皱了皱眉，对陶义男道：“你去带了那鸨儿进来问话。”陶义男一拱手，转身出去拉着鸨儿进来。她早已抖似筛糠，转头间不经意看到巧颜的尸首，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霍玘先对鲁鹤轩道：“大人看看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鲁鹤轩点点头，同陶义男一起在屋内翻查，霍玘则在一个坐塌上坐下，对那鸨儿招招手，鸨儿连滚带爬的来到近前，霍玘才问道：“你知道这巧颜的来历吗？”鸨儿连连摇头，霍玘俯下身子，对鸨儿道：“你若知道什么，照实说了，我便饶你不死。如若扯谎，你……”他顿住看了看门外，继续道：“门外这些姑娘，还有刚才你那个相好……都别想活命。”说罢直起身子，俯看鸨儿，她已被吓得魂不附体，掏出手帕擦了擦额上的汗，碰到伤口处不由已吃痛哼了一声，霍玘不说话，只是看着她，鸨儿声音颤抖的说道：“贵人，这巧颜是两个月前才来采仙阁的，奴家并不知道她的底细。”霍玘冷笑一声，道：“你哄谁？你不知她的底细，怎肯收留她？刚才又为何护着她？”

鸨儿道：“贵人，真能饶奴家及那些女儿们的性命？”一旁的陶义男听到她的话，冷哼一声道：“什么女儿？还不是你买来的可怜女子？”霍玘抬手对他道：“话不能这么说，这些女子离了她也未必有更好的去处。”说罢又对鸨儿道：“只要你说实话。”鸨儿叹了一声，站起身来，道：“奴家及这些姑娘们，或是被拐子拐了或是父母兄弟卖到场子里，每日弹琴唱曲，陪客人吃酒取乐，若是赶好的，出手大方多给些钱也就罢了，若是赶上不好的，挨几个嘴巴子都算轻的。奴家从做姑娘的时候就想，若是这些来取乐的爷们，不仅好伺候又个个心甘情愿的大把给钱便好了。”说话间眼中泪光闪闪，霍玘不插话也不催促她，只是看着她，鸨儿笑了笑，又道：“这话就说远了，奴家开的这采仙阁，贵人也看见了，来往的都是达官贵人，与这些人说话间常不经意知道些朝堂上的事。哪里要修路，哪里要修葺馆驿，哪里又要盖什么府邸庙堂的，奴家就渐渐留了心，联络这些官员富贾之流，帮他们通些消息，彼此获利，奴家也从中捞些好处。一来二去的，便开始让那些口风严又机灵可信的姑娘们一起，或是从中获取些情报贩卖或是为这些人牵线搭桥。这中间的利润，贵人可想而知了。渐渐的这也成了采仙阁的生意之一了。”霍玘点点头，问道：“这里的姑娘都帮你做这个？这巧颜也是其中之一？”鸨儿答道：“天长日久，人越来越多，奴家需要的人手也自然多起来，何况这比唱曲卖笑要好赚，谁还能跟金银过不去呢？而这巧颜说自己是从槐州县来的，跟奴家哭诉自己身世凄惨，之前的妈妈时常打骂她，她不得以便逃了出来，如今无所依靠投奔这里，奴家开始也只是善心收留她。未想这巧颜不仅生的好，人又十分聪明，能说会道的，与客人攀谈中知道不少事，又主动将自己听到的悉数告知奴家。奴家渐渐的也觉得她是块料，一时鬼迷心窍也就让她参与进来。”

霍玘沉吟片刻，又道：“就这些？”鸨儿叹道：“采仙阁上下多少人命，都在贵人手上，奴家怎敢说谎。”这时鲁鹤轩走过来，对她道：“那你可知道，这巧颜乃是哈珠丽的细作？”鸨儿听罢大惊失色，连忙跪下磕头道：“这个奴家真的不知！纵然贪财也不敢触犯死罪！”霍玘冲她抬了抬手，又对鲁鹤轩道：“可以确定吗？”鲁鹤轩将手中一摞书信递给霍玘，他接过来一看，恍然，巧颜想要焚毁书信时，他们恰巧赶到。书信虽然残破，但依然可辨，鲁鹤轩道：“这些书信都是哈珠丽文，虽然确定内容需要请人来译，但也可以确定其身份了。”霍玘细细看了看手中的书信，才抬头道：“既如此，请人将书信译了，承于太子。”说罢又对鸨儿道：“按理说，你是难逃一死，但我既然应了你，自然不会食言。你先随我回去，待事件查明，我自会放你。但有一点，这耀灵城你是呆不下了，你的这个采仙阁也是保不住了。遣散了众人，另寻生路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