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寂夜酒伴失意人（2/2）

那是卓子骞第一次见到小茹姑娘，初出年少的卓子骞也晓得，这样的女子当真是妙曼可人。

可那亦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小茹姑娘。

卓玉心再一次爆发雷霆之怒，堂堂魁王府中的公子，体内流有天司皇族血液，日后乃是王朝栋梁，一方霸主，姻亲当是门当户对，一个不纯不洁的艺女怎能进得了这魁王府的大门。

卓玉心命司徒煞将府门前的小茹姑娘赶走，此番赶走并非是离开魁王府的门前，而是要这艺女离开潮州，离开蔺颉狄的视线。

小茹姑娘身娇体弱，面色总是不如常人那般红润，一副病美人的娇躯，叫人联想一阵风便可吹倒，当面上乃是一副凶神恶煞的司徒煞站在小茹姑娘面前时，立时便被吓得晕倒在地了。

后面的事，卓子骞不知道了，当再有小茹姑娘的消息，蔺颉狄不顾卓玉心的训斥奔出府时，小茹姑娘已然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为小茹姑娘诊治过的郎中道出实情，小茹姑娘向来心乏亏血，受不得劳累，在被司徒煞驱赶出城之后，伤心之下，疲惫远行，骤然猝死。

从那以后，小茹姑娘便只是潮州城中令无数人惋惜的一个名字和蔺颉狄脑海中存在的画卷。

司徒煞成了蔺颉狄眼中能不见便不见的厌人

当年的蔺颉狄自甘堕落，出入潮州大小青楼，阅女无数，卓玉心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为他寻结姻亲，蔺颉狄从不推脱，只是会在新婚之夜，纵酒狂欢，洞房花烛全若儿戏，宁可在青楼女妓怀中度过，也不远回家掀开新娘的盖头，次日清晨便是一封休书，休妻。

人生在他眼中只若戏谑。

一连三门亲事具被如此荒唐地搅散，蔺颉狄亦是不慎在青楼中染上了花柳病。

魁王府对外只说蔺颉狄是因十年随武痴人学艺不得精进，气愤难平，自觉无用，才会如此堕落。

可卓玉心知道，魁王府中的人知道，甚至初出年少的卓子骞也知道，没有学得精进武痴人的一身本领，破灭了他称侠绝代的梦，没有了那个轻抚琵琶的小茹姑娘，破碎了他爱恋一生的心。

关于小茹姑娘的整件事情，一向不怎么过问家里事的蔺展颜，在蔺颉狄历经了一次生死之后，将蔺颉狄带去了他的竹林小阁，蔺卓轩。

父子二人整整一个下午的交谈，不知蔺展颜是用了什么办法，将一心甘求堕落的蔺颉狄重新拉回了正途。

走出了那间竹林小阁，便是走出了失意茫然，蔺颉狄重回盾甲军中，修习军伍，治军之道，而后便是北上禹州，重整精神，成为了与母亲卓玉心一般的一方霸主。

......

哭过之后，重回到眼前的现实，蔺颉狄长吐了几口气，似乎状态好些了。

卓子骞递过一张真丝手绢，身边有紫衣，红袖在，总有些叫蔺颉狄想不到的小玩意，蔺颉狄勉强破涕为笑，接过手绢，玩笑道：“一个大男人，还带这么花哨的手绢，可别叫你手底下的军士看见了”。

“你一个大男人都哭了，我带一个手绢还会怕笑”？

兄弟两人各自在对方的肩头怼了一下，月下的氛围不再那么悲郁兮兮，池中的斑鱼又重新游回到了水面上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