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给梁静的信 (2)(2/2)
每位旅客要敲开每一扇陌生的门,
才能寻到自己家门。
人要四海漂泊,
最后才能进入最深的内殿。
我的眼睛向空阔处四望,
才能合上眼说:原来你在这里。
大约一周前,我收到汪屹从德国寄来的一些风信子球茎。我把这些天门冬目植物养在几只截了口的塑料瓶子里。现在它们已经长出细细的白根,从瓶底吮吸维持生命的水分,鳞茎尖端伸出一指宽的叶子,我还没能看到中间的花序。他说只要精心培育,它们将开出白色或紫色的花。我粗粗回信表示感谢,没有应和其它言语。自飞机一别,我和他没有见过面。过往的一切不时涌上心头,习题课上无名氏提供的饮料,外出车上惊醒时盖在身前的衣服,偶然转变的气氛和交错的眼神,全都得到了解释。
我不愿滋养他的想象力,或者给他的思念开辟空间。也许是我没有经验处理这些事,也许是我被自己设置的道德门槛拦住了,我害怕看见他、或知道他的消息。和秦宏远隔千山万水已让我力不从心,我不想再给彼此徒增猜忌和烦恼。这狭小的世界容不下三个人,在没有被现实生活扼住脖子,无法呼吸之前,我希望从始至终只爱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