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张维入京(下)（2/2）

文帝冷笑，指着何攸之愤恨说道：“那依何尚书之言，朕倒是想知道，良臣是为何人？”

何攸之对着文帝三叩首，挺直腰板站起身来，朗声说道：“镇北将军杜如甫，镇东将军贺凌皆是身经百战的良将，兵部尚书邓毅多年统筹战局亦为良选。臣以为此三人皆可接任都督之职，镇守江州万无一失。至于赵扶龙赵将军，陛下还是差他回京，安安心心做金龙卫统领罢，以赵将军高绝武功，定保卫宫城万无一失。如此一来，两全其美，也无必要新设什么松柳卫，更是节省大笔开支。”

何攸之拍拍衣袖，轻轻摘下发冠，满头白发尽散肩头，轻轻笑道：“老臣岁已古稀，儿孙皆有所成无需劳心，陛下何需多心以为臣有所图求？臣肺腑之言为臣尽忠为国尽责，斗胆还请陛下三思。臣此便告老致仕，至于这人人口中天官之位，陛下可以随心任用。只是陛下须知，江州地处边境，都督之位万万马虎不得，一旦江州有变，大齐危矣。老臣为国计为民计六十年，早以自觉力难从心，如此也好，臣还居田野悠然自得，陛下眼前亦少了碍眼之人，两相成全是为最美。老臣这便退下了。吾皇万岁，万万岁。”

发冠轻轻落地，一片哭天喊地之中，何攸之摇摇晃晃慢悠悠走出金銮殿，柳若虚回身望去，何攸之再无之前挺胸抬头的天官气象，此时此刻无非一步履蹒跚老者。只是有一句话在柳若虚心中压抑不住，不经脱口而出：“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何攸之回过头，放声大笑：“小友好文才，哈哈哈哈哈，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哈哈哈哈，我辈岂是蓬蒿人！”

何攸之念叨着这句话，满怀鼓励的看了柳若虚一眼，继续走下了这个舞台，渐渐没了身影。

文帝没有想到，何攸之口中的致仕，不是威胁而是是情真意切的规劝，似乎也更是他何攸之的一种解脱。

朝堂本就纷乱不堪，现在又走了天官，更是一片呼天喊地的狼藉。文帝突然有了一丝后悔，后悔自己不应该沉默不语的放任何攸之上演了一出精彩绝伦的落幕演出，不仅没有收复梁王一党人心，好像还起了反作用。

文帝盯着柳若虚，柳若虚的轻轻一句，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直接掀起了何攸之致仕悲痛局面的高潮，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文帝要从柳若虚的眼睛里看出真相，分辨忠奸。

“师弟，你终于来了。你用太白<南陵别儿童入京>>最后一句，倒也贴切。李太白文采飞扬，你说对吗？”

柳若虚刚刚回身便瞥见了文帝死死盯着自己的眼神，心惊肉跳暗骂自己忘形，急忙低下头思索解围之策，又听见身旁响起一道晴天霹雳，急忙抬头望去，竟是张维站在自己身边，笑意都快满出了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