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血腥玛莉（1/2）

阮巧儿带康宁去吃饭的地方不在市中心，而是临近荒郊野外的一幢有点阴森的建筑，阮巧儿告诉他，这里叫：克斯特城堡。

康宁无法将这建筑同城堡两字挂上勾，它大体是木质结构，还有点倾斜，外走廊有几根钢筋水泥支架，同现在一些边远山区的贫农住所差不多。

但进去后才大感吃惊，里面的富丽堂皇叫人目瞪口呆，内饰精致花纹的大理石地面，朦胧的镶花边磨砂玻璃窗，弧形顶蓬垂下镶着上万吊珠的水晶灯，桌椅杯子无一不是精美的艺术品，墙上有欧式风味的名画作，阮巧儿告诉他，那都是真迹。就连洗手间的水轮头，都是镀金的。

“我喜欢来这城市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这座城堡酒店。”阮巧儿说：“这里有神秘的疯狂的味道。只有会员才能进来，要带人进来的话，也得一年以上的资深会员才有资格。你运气不错，我刚好办理会员一年。”

“这里的会员一年要多少钱？”

“不贵。”阮巧儿伸出一根手指：“一百万！”

康宁眉头跳动，但阮巧儿又说出两个让他更吃惊的字：“美金。”

康宁环看四周，不大的厅里坐着十来位客人，其中一半是外国人，这些人好像都来自上流社会，说话轻声细语，连发笑都是喁喁小声，动作优雅高贵。穿着得体动作谦恭的侍应生给他们端上精致的菜肴和名贵的红酒……这样的情景，康宁从前只在电影中才见过。

两人在靠窗的位子坐下，侍应生很快过来递上菜单，阮巧儿做个请的动作：“随便点。”

康宁一翻看傻了眼，全是英文，他苦笑递回：“还是你来吧。”

阮巧儿在菜单上指了两下，侍应生领命而去，她对康宁说：“这里的菜倒没什么特别，但酒很难得，这里能喝到在中国，甚至在世界都数一数二的血腥玛丽。”

康宁听说过血腥玛丽是种很有名的鸡尾酒，由伏特加、番茄汁、柠檬片、芹菜根混合而制成，鲜红的蕃茄汁看起来很像鲜血，故而以此命名。不过他没喝过，笑道：“我没喝过这么高级的东西，让我喝是糟蹋了。”

阮巧儿说：“喝酒不能光靠舌头，还要靠这里。”她指指脑袋。

“怎么靠？”

“首先你要了解血腥玛丽的来历，代入其中的角色，你才能慢慢品尝出独特的味道。”

“哦？洗耳恭听。”

“18世纪时匈牙利的绝世美女李.克斯特伯爵夫人，据说美得赛过天使，而且她的美貌保持了五十年，她保持美貌的秘诀却另人毛骨悚然——少女的鲜血，她一生之中杀死了2800多名少女然后用她们的鲜血洗澡，来保持自己的妖异魅力，据说她甚至还喝下少女的鲜血来清洗自己身体内的污物。后来，她被愤怒的群众烧死在浴室中，据说死时的美貌都能把人惊呆。从此以后她居住的古堡每到月圆之时不断有鬼哭之声传出，后来该古堡被教皇贴上封条，为欧洲四大鬼屋之一。她也被人称为血腥玛丽。”

“真恐怖！”

“她的美丽才叫恐怖，由于常用血液洗澡，她身上总带着浓烈的血腥气。但她却从不用任何香水掩盖，任其自然。美丽的外貌和血腥的气味相结合，竟然产生里一种无可名状的妖异魅力，使无数青年贵族为之倾倒。一时之间，李.克斯特伯爵夫人的艳名远播欧洲大陆，连法皇路易十四也不远千里，拜倒在其石榴裙下。”

康宁听了既感觉新鲜又对阮巧儿吃惊：“想不到你懂得真不少。这故事我从没听过。”

阮巧儿再次露出坏笑：“他们是不是告诉你，我只会恶作剧，只会整人，只会给人添麻烦？”

“差不多是这样。”

“其实他们没说错，只是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等我还清了，你就会发现这一切的传说都是真的。”

康宁说：“你好像刻意打算把自己塑造成一个传奇人物，而且还是反面的那种。”他看看旁边桌上杯了血色的酒：“难怪你会喜欢这么古怪血腥的东西。”

阮巧儿嘿嘿冷笑：“你怕我吗？”

康宁点头：“有点怕，不过责职所在，我还是要照顾好你。”

阮巧儿尖笑起来：“你真老实，老实得我都有点不忍心下手了。”

“为什么你要整盎人呢？没有人得罪你啊？”

“为什么？为什么人们喜欢跳舞？因为他们喜欢，我就是喜欢整盎人。”

“你就不怕惹下大祸吗？”

“正如你所说，要成为传奇人物，总要付出代价。”

“你希望别人怕你？”

“是的。血腥玛莉就是我的偶像。”

“你不会真打算喝人的血吧？”

“我暂时没这个嗜好，如果有机会，我也不介意试一试。”

“你真是另类，大胆到近于疯狂。”康宁叹口气：“希望你整我时手下留情，大不了这顿饭我来请，你让我平平安安过了这几天就行了。”

“你请？你有多少钱？”

“你不是给了我一叠钱吗？我还有些费用，一两万还是拿得出来的。”

阮巧儿格格笑了：“好，如果你肯请客，我就答应你这几天不给你添麻烦。”

康宁有点紧张，他偷瞄菜谱，可上面都没价钱的，但一想不可能一顿饭要吃两万块钱吧？他还是点点头，“没问题，我请。”

“说定了。”阮巧儿露出仿佛看到猎物落入圈套的表情：“如果你一会买不起单，我就告诉我爸，说你意图非礼我。”

康宁一头冷汗：“你不能无中生有吧？”

“我是坏女人嘛！”阮巧儿得意洋洋。

康宁真正感到同她在一起多一分钟，或是多说一句话都可能遭到横祸，最好是什么也不说。阮巧儿也怪，跟着他一起沉默，不一会，侍应生端酒上来请他品酒，康宁喝了一口，血腥玛丽没有酒味，他听说这种鸡尾酒还有一名字叫“喝不醉的蕃茄汁”，可这儿的血腥玛丽没半点蕃茄味，一股淡淡的温热沿着舌根直上脑门，十分舒服，让人全身毛孔都舒张，难怪她说这酒数一数二，的确名不虚传。

不过康宁没太多心思品酒，一直惴惴不安，阮巧儿也不说话，只是偶尔看他一眼，眼中阴阴地笑，越笑越让康宁心惊肉跳。

忽然，大厅里的客人骚动起来，不少人起身，康宁看到门口进来一个身穿风衣的老人，所有人都热情地向他打招呼，有些人向他举杯，他一一亲切回应。

“他就是这的老板：鄂铎伯爵，我最欣赏的男人之一。”阮巧儿也向鄂铎伯爵举杯致意，伯爵轻轻向她挥手。

他走近时，康宁看到，他有一张苍老的，饱经海风抚慰的脸，眼神深遂，好像总在眺望地平线，茎茎白发倔强地直立着，露出满是皱纹的额头，身材高大，虽然也亲切向康宁点头致意，但形貌间不怒之威，风衣下的拐杖本是他年老体衰的象征，但在他手里，却仿佛是权威的体现，让人不由自主产生尊敬。

“听说鄂铎伯爵的父亲是中国人，母亲是匈牙利人，传说他母亲有血腥玛丽李.克斯特的血统，他的英文名就叫鄂铎.克斯特，早年生活在欧洲，在那得到爵位，他是个神通广大的人物，不少政要都同他有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