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任务（2/2）

小可距离那人五步远的时候已经站定，凝视着眼前这张脸，他不知道他的来历，不知道他的姓名，老人已经很老了，小可二十年前从死人堆里被这老人捡起来的时候老人已经很苍老，二十年过去，老人好像快要风干了。二十年中老人教会了小可杀人的剑法，交给他一把杀人的剑，除了剑和剑法老人什么都没有教过。小可有时候从心里怨恨老人为何要教他用剑，可是每次见到老人的时候却觉得他如此苍老，不忍责怪。

片刻，老人开口说道：“你来了！”老人实在太老，口齿已经不清，如果不是小可自小听他说话，一定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小可说道：“这次又是谁？”小可很奇怪，每次的任务都是这老人传达，这样一个老人除了等死，居然能接到杀人这种任务，但这不是小可能够考虑太多的，他考虑的是希望这次的任务能有钱收，他已经连续杀了四个人分文未收，因为那四个都是穷人，不是被富豪抢占了女儿，就是被地主霸占了田地，有一个家里被强盗洗劫，只逃走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强盗是太行山上的一股流匪，那夜他杀了全部的强盗，仿佛在鲜血里洗了个澡，可是杀干净之后遇到围剿的官兵，杀手当然不能和官兵打交道，他混在死人堆里出来一文钱没有拿到！这就是他饿了三天的原因！

老人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次幸好有钱赚，你有没有听说过南阳府的朱家？”

小可：“我听说过，听说朱大善人乐善好施，今年黄河水灾他捐助了五十万两白银。”

老人道：“朱大善人据说祖传的善于相玉，这个相不是分辨玉石的好坏，是在山窝窝里找出哪里蕴藏上好的玉石，所以几代经营下来，家资恐怕已有百万，所以就有人眼红，五天前江湖上最出名的独行盗梵风摸进朱大善人的家里，朱家几乎被灭门，最后一把火烧了朱家的房子。”

小可道：“朱家既然几乎被灭门，那由谁来付钱？”

老人笑道：“看来你真是穷的怕了！”

小可脸涨得通红，大声的说：“我怕穷，你难道不会往前走几步，你难道不会看看若没有钱，这里会死多少人，他们死了连埋葬尸体的地方都没有，我已经欠了乔大爷一条命，你难道还要我欠盈盈一条命？”小可胸脯急速的起伏，仿佛心脏也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老人没有想到小可如此的激动，苦笑了一声：“朱家虽然被灭门，但是那天刚好朱家的大小姐朱月凝外出上香，朱家虽然被烧个干净，但是月凝小姐身上却戴着两块传说的宝物，是两块玉佩，传说叫龙凤和鸣。前朝的时候有个大臣花三十万两银子来收购希望取悦皇上。月凝小姐把那块龙佩作为复仇的酬劳。另外官府还有发了一万两的花红，这可能是有史以来你待遇最好的一次生意。”

小可已经心动了，光说官府的一万两银子就令人激动，不过激动过后是悲哀，为什么别人动辄拿出数万数万的钱财，还不会满足，而有些人手里能有块馒头就能够幸福的流泪。

老人继续说道：“这次任务最大的好处就是，如果你真的杀了那梵风，月凝小姐便会心甘情愿的嫁给你，那龙佩虽然贵重，但是月凝小姐手中留着凤佩就是要促成一对，据说若一对有情人各持龙凤玉佩相叠在一起，那玉便发出龙吟凤鸣的声音。那两块玉虽然贵重，但是江湖上见过月凝小姐的人都觉得即使再贵重的玉也不及月凝小姐的葱葱玉指。”

小可听着老人的诉说，脑子里出现的是盈盈，那个单薄，清瘦，可怜的女子，那个无微不至关心他的女子，她并没有芊芊玉指，她的手甚至有些粗糙，但她多情的眼睛仿佛可以化开一切，令冰山融化，令大地回春，只可惜小可的心比冰山还要冷，冷得让那多情的眼神常常忧伤。或许小可的心早已融化，包括着的只是一层外壳，只是有谁知道。

老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一声叹息仿佛有说不尽的沧桑，沧桑的如同老人风干的身躯，枯萎的脸庞。

“小可，也许这已经是我要你做的最后一次任务了，我已经感觉到死神在面前飘荡，已经看到黑白无常的锁链索住了我的双脚，要把我拉倒地狱去。”老人说的很平淡。

小可无言，对这老人小可似冷非热，对别人只有更冷，他的热只有偶尔给盈盈一丁点。

老人仿佛知道小可，转过身，瑟缩的走去，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再也站不起来！

老人已经走过，小可的心里竟有了一丝感伤，许久迈开步子往南阳的方向走去，他心里只求老天等他到南阳的时候千万莫要把梵风给别人杀掉。

小可走的无影无踪的时候，巷口出现一道萧瑟的人影，居然是盈盈，满含热泪的盈盈，盈盈自言自语道：“我知道你的心是热的，可你为什么又这么冷。”

盈盈想起那个叫月凝的女子，连宝玉都失色的女子，觉得也许只有她才能温暖小可，可是自己心里却涌起了强烈的酸，她突然想看看这个女子，盈盈虽然柔弱，但内心很坚强，她决定了去做的事情就一定去做，所以她就沿着小可走过的路往前走去。

就在两人走远的时候，那个老人走了出来，凄苦的摇摇头，摇着摇着身子歪到地上，再也不会动弹，黎明前的时候被城里巡逻的士兵搬走了尸体，扔到了城外的乱葬岗上。

（第一章，希望读者给点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