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忏悔（2）（2/2）

韦浏深认为，这个细节至少深化了两个问题：其一，祥林嫂地位极其低下，极度受人歧视，都不敢与柳妈这种已是下人的人对眼相看，只要柳妈一变脸，她就诚惶诚恐；其二，祥林嫂被苦难折磨得已是极度敏感，缘于周围的人动辄攻击她，这一刻，与柳妈的视线一碰，她就意识到似乎又有什么不利于己的事要降临了。

他的这些见解，当时我们几个学文的老同学听得若有所悟，姑且认为很精譬吧。

总而言之，在大家的眼中，韦浏深一直是个优秀、强悍的人。没想到现在他竟然……

然而，蓉说起这些时的脸上并不显得多么凝重。她把这件事告知于我，就好像把某个负担也转嫁到了我身上似的。接下来，她便聊起一些工作生活的琐事，津津有味地说着，笑容像涨开的一朵花。

这之后第一个双休日来临，我便匆匆收拾一番，准备去探望韦浏深。我没有去过他家，但他曾跟我说过去他家怎么走，记得在江边那个镇一个叫杨家圩的村庄。我便先乘车到黄镇，再打听杨家圩的位置。被告知沿着圩埂走到铁桥就到了。

我便沿着河埂一路快速走着，河水满满的，河埂上长满了各种杂草。在这上面放牛，放鹅的人很多。我走了好久，还没发现铁桥的影子，天色却阴了下来，仿佛已压到了河面上。周围看不到什么人，一片白浪浪的，圩埂也越走越窄。

走到后来，已经没有好走的路了，遍地杂草丛生。我渐渐发现自己走到了一条末路，因为河在这条圩埂的尽头转弯，弯成与原先的河道垂直的方向。终于看到铁桥了，却在河的那一边。那边还有一个村庄，应该就是杨家圩了。但我现在犹如被隔在了弧岛上，万分焦急。还好，在尽头处圩埂下方发现了一间小屋，门前拴着一条小船，我便急忙走向了小屋。

主人正趴在一张黑漆漆的桌子上吃饭。我问道：“可不可以送我过河”。他抬起头，满脸胳腮胡子，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他说：十块钱送一次。我稍稍松了口气。下船后，我就急步奔向那个村庄。在村口遇到一个带斗笠的老头。我问他到韦浏深家怎么走。老头摇了摇头，讲了几句我听不懂的话，再顺手一指，告诉了我大概位置。

按老头说的，我走到一个外装修比较美观的二层楼房前，想象可能就是韦家了。

在农村里，供一个小孩读院校，再造幢楼房，足以证明其主人是勤劳及节俭的，而且经济条件还算宽裕。

走进门，客厅里空空如也。我便大声问道：“这是韦浏深家吗？”应着喊声，透过虚掩着的门，看到几个人在右边的房间里忙，但不知忙些什么东西，莫不是善后的工作？难道他……我不禁毛骨悚然。

接着先出来一个小姑娘，然后走出来一对中年夫妇，都眼眶深陷，脸部肌肉绷得很紧。他们一家人眼光都在齐刷刷地打量着我，盯得我不自然地背过头去。

他们说这里就是我要找的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