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神明的缘分(二十四)(2/2)
然后她转身看着我说:“要是我和哥哥也像他们一样生活在一个和谐的地方就好了。”
“我也想去那样的地方的,但我们在俗世还有未剪断的牵绊。”
“真遗憾。”
是啊,真遗憾。要是能像我那如风般华美无忧的友人就好了,她一直让我很羡慕,感觉什么都输给她了似的。
“小迷,我要走了,下个月圆之日再见。”
“嗯,再见,不要孤单,我们一直注视着你。”
小祭的身体愈来愈透明,直至融入月光中。不知不觉中,我的眼泪从眼角滑落。每当想起那孩子一个人什么也没有地待在月亮上我就感觉鼻子酸酸的。她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身体,与月亮融合后甚至连自我都没有。她就这么一个人待了六年,只能在每月的十五散落人间注视着与她同样孤单的白月。她本应该没有这番遭遇的,因为她的命运本应属于我。
我才是那年白月氏族出生的孩子中魔力量最高的,但我的母亲隐藏了这件事,她已经失去了丈夫,不想再失去我。于是她隐瞒了,叫产婆将我偷偷地送走,声称我夭折了。
于是小祭被选做了玉兔。
命运扭曲了也还依旧连着,以至于我中学时又遇到了他们,当时我并不知道身世,因而与他们成了朋友。知道双月之城事变那天我才知道真相。我见到了母亲最后一面,她很高兴我还活着,然后她为了赎罪同族人一同消逝了。
我的赎罪之路才刚开始,我下定决心,我必须要拯救小祭。
幕间剧场(四)
“能请你帮个忙吗?”站在我眼前的漂亮姐姐对我说。让我惊讶的是她拥有和我一样白的的头发,不过双瞳是蓝色的。
“那个,请问你是?”我尽量保持自然的样子问。
“白月迷。”
“哦,白月小姐,请问我有什么能帮助你的吗?”
然后我突然注意起她的姓氏,我和弟弟来这个城市的原因就是因为听说有个姓“白月”的和我有相似特征的氏族在这个城市。我希望能向他们请教一下我的病有没有治疗方法,或者是会不会影响什么,像是我还能活多久什么的。确认后就做个了断,我已经不想再给弟弟添麻烦了。
“十月十五日,中秋之时,我希望你能当一个‘转换器’兼‘容器’。”
“转换器’?‘容器’?”我好像听不懂她的话,难道是我不擅长交流症又恶化了?
“不明白没关系,到时候你会知道的,到时候姐姐会帮你安排的。”
我正犹豫要不要答应之时,我弟弟抱着一束花进来了。
“为什么我姐姐要帮你啊!”弟弟用不友好的语气说,我虽然想叫他礼貌些,但他强势的态度和严肃的神情让我开不了口。
“因为人与人之间是相互的嘛。”
“你只是单方面地求助吧?”
“这可难说。”
“你什么意思?”
“直说吧,你们不是打听白月氏族的事吗?我就是白月氏族的人。”
我和弟弟一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气氛沉寂着,然后我们终于想起我们找白月氏族的目的,正要开口向她确认并提问,但她突然起身准备离开。
“差不多该走了,我知道你们的目的,而我正好知道答案。不过我的答案将作为互助之物与你们交换,想知道的话就在那天去幽灵小区找我。”
说着,她微笑着关门离开了。
病房内又恢复了沉寂,但此时的沉寂又不同于以往。以往总是医生用“有待观察”的说辞让病房陷入茫然的沉寂氛围,而如今终于留下了回响。
“姐姐,我觉得还是算了吧。”
“琉加粒,这次姐姐一定得问,本来就是冲着这个目的才来的啊。”
“可她说的意味不明的……”
“即便那样,总比‘有待观察’好。”
弟弟陷入沉默之中,而我也下定了决心,我打算出院了,因为我一直觉得我不属于病房。
我知道自己不正常,但我却没有什么不舒服,只因自己与他人有差异而不敢与别人交流,担心被人指指点点。
但是我最近发现我错了,初入布帕尼特之时,我见到了两个红发红眼的人在大街上浪荡不羁,完全不觉得他们感到羞耻或不自然。就连那个只穿红裤衩的那个红发红眼男人都能招摇过市。而我却只敢戴着大大的连衣帽遮住头发与眼睛。
也是在那时,我遇见了一个同龄男孩和一个同龄女孩,他们身上有种与诚市之人微妙的疏离感,但他们努力地尝试融入其中。
我要是也能像他们一样自然点,看上去肯定肯定更像个正常人吧,也一定能好好地与人交往。
后来我又遇见了那个男孩,他因为工作受伤而住院,而且病房就在我的隔壁。
他曾经想来探望我的,但我因为没有任何准备,顺带有一点点……害羞,所以没有敢回应他。
真是个大胆的男孩子啊,我这样想。同时为我的无礼感到愧疚。
所以我做了个大胆的行为。
我从窗户对他说:“我呢,叫做琉加米,似乎是个病人,外貌看起来和别人不太一样,所以,就不要过来看我了,怕会吓到你的。”
后来他出院了,不巧那时弟弟来照顾我,还忘记了关门。于是他从门缝处看到了我,视线就此正面相交。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秒中,但彼此仿佛突然有了很深入的了解。和善,贫弱,他大概就是这个感觉。
不知道我在他眼里是什么样子?会不会觉得我长相很奇怪。
啊,害羞到爆!
但是,感觉不坏。
弟弟对我说:“姐姐。你脸好红。”
嗯?有吗?为什么呢?于是我又发现,或许这是我的脸上唯一能添上的色彩吧。
因为与他们的相遇,所以我觉得我可以试着在放开自己在外面生活了。但为了消除最后的不安,我必须要得到答案。健康与否,寿命如何,知道这些病人应该知道的问题才能判断自己到底有没有病。这也是对一直照顾我的弟弟的交待,他太早承担不属于他的义务了。
所以,弟弟,就让姐姐任性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