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 孰是孰非（2/2）
“不料大师兄贼心不死，说师傅交得如此爽快，恐怕还有私藏，掌教几番传唤，师傅当然说没有，掌教一怒之下就将师傅处死以绝后患。只怪我势单力薄，救不了师傅，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剑气透体而死！”赵无量说到此处，眼里满是无奈和愤懑，“心灰意冷之下，我抱着师傅的尸体离开了门派，可没想到大师兄还不甘心，跟在后面追杀，想要杀人灭口。情急之下我逃到了这盘丝洞里，可这里居然有一只妖兽，当时前后临敌，我只道天要断我生路，便闭上眼等死。”
“谁知那妖兽将追来的大师兄一行全部吃了，却偏偏留下了我，反而将我拖到洞窟深处的密室里，让我参悟里面留下的一篇功法，功法修成之后我变成了半人半兽的怪物，只能以鲜血维持生机。”赵无量望着陆羽腰间的灵兽袋，目露解脱之色，“用了七日我才习惯生食血肉，功力也节节攀升，便下山勾结清风镇的镇长，让他派人上山供我修炼，又传消息给天池派。天池派为了维持仙道正风，必须派人来剿灭我，可他们哪是我的对手，不仅被我吃掉，我还杀上了天池将门派屠戮殆尽，就连筑基期的掌教也被我和妖蛛合体嗦击杀，师傅的仇总归是报了。”
“可是我恨！”赵无量神色激动，又猛地咳出几口鲜血，“报了仇又怎么样，师傅的命已经救不回来了，修真证道不是为了降妖除魔，得道成仙吗，怎么会干这些事，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仙道无情，人间有爱。”众人都陷入了沉思，良久之后陆羽才幽幽叹道。
“我便让清风镇镇长编造流言，给我提供童男童女提升功力，等强大以后就毁灭天底下所有道貌岸然的正道仙派，没想到却摆在你们手上。”赵无量眼色灰败，颓然低下了头道，“事情就是这样，多说无益，你动手吧。”
“你可知道错了？”郭亮冷声问道，愤恨的神色稍解，赵无量所为也是情有可原，怪只怪这修道之路太残酷，不能自已。
“知道错了又如何，师傅已经死了，我也造成了这么多杀孽，系都洗不清了。”赵无量苦笑着，望向头顶的天空，说道，“见到师傅的那天，天空也是这么蓝，如今我终于可以去陪师傅了。”
“你可愿改邪归正，为你自己赎罪，也不枉你师傅对你的教导之恩？”陆羽沉吟一番，问道，赵无量是高级金灵根，他难免动了收徒之念。
“我这里有一颗青莲宗带出的续命丹，如果……”郭亮也迟疑着，从绿鼎里取出一颗光华内敛的丹药。
“不必了，我心意已决，一命换一命本是天道，何况我害了这么多性命，剩下的过错希望来世再赎。”赵无量淡然笑道，恳切地望着陆羽，“师傅的尸体还在洞里冰封着，希望我死后你能把我和师傅葬在一起，这枚筑基丹就当是我给的报酬吧。”
“仙道无情，人间有爱，我身在仙门，却心怀凡念啊。”陆羽低下头喃喃一番，再度扬起脸时已是眸光澄澈，笑意盎然，捡起地上的筑基丹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一掌捏碎，迎风抛出化为一团烟尘消散在天地间，“放心吧，我会把你们好好葬在天池，那里是你们一起生活的地方，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谢谢。”
赵无量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幽深的盘丝洞，聚起全身力气，一掌击在自己的天灵盖，头一歪倒在了陆羽的怀里。
“掌教，你还好吧？”
蛋生看着陆羽异常平静的神色，一脸担忧道，系统的提示也在这时响起。
“恭喜你完成师门任务降妖除魔，解除了清风镇的危机！”
“门派声望提高100点！”
“获得门派积分50点！”
“获得任务奖励——天晶石X5！”
“获得任务奖励——筑基丹丹方！”
“获得任务奖励——金光符【一阶】！”
任务的奖励丰厚，蛋生和殷氏兄妹也分别得到了50点贡献积分和功德积分。
“我没事，先去把镇民的尸骨带出来吧。”陆羽无心收拾任务奖励，沉声道，将赵无量轻轻放在地上，迈进了盘丝洞。
拨开一层层蛛网，众人渐渐深入盘丝洞，每一脚下去都能踩碎几块头骨，蓝绿色的磷火从骨堆里蹿出，照亮了洞壁上密集的蛛网和粘在蛛网上的一具具镇民的骨骸。
陆羽喷出三昧真火将骨骸一一取下，可惜都已经辨不清容貌，索性将所有的骸骨都烧成骨灰，暂时盛放在郭亮的碧罗鼎内。
“你们先出去吧，我进去看看。”
半个时辰后，所有的骨骸都被取下烧成了骨灰，陆羽抛下这句话，走进了盘丝洞的深处，蛋生四人对望一眼，向着洞口的方向走去。
走了近百米，洞里的温度陡然一降，四处也布满了寒冰，显然已经到了妖蛛平日栖息的巢穴。透过冰凌反射的冷光，一个石室豁然出现在陆羽眼前，想必就是赵无量口中的密室。
走进石室，一座冰棺摆放在正中，里面躺着一位白须鹤发的老人，面容安详，眉头微蹙，胸口张着一道巨大的剑口，已经被冰封住，血迹犹可见。
这就是赵无量的师傅吧，真的很和蔼啊，母亲，你生活的可好。
陆羽的手拂过冰棺，念头纷杂，眼堆布满了沧桑。
“孰是孰非，赵无量没错，仙道也没错，怪只怪人心啊。”陆羽沉沉叹道，目光扫过石室墙壁，只见墙上布满了文字，细细读来却是分别记载了一篇功法和石室主人的经历。
功法名叫《换身妖典》，乃是驭兽宫所传，只是太过邪恶，修炼要求人与妖兽互相融合，更有迷失心智的危险。驭兽宫将其列为禁法，只是妄图降服仙兽失败之后，门派被灭，一只化形期的蜘蛛携带这本秘籍逃了出来，并在黑风岭建造了盘丝洞，取名寒蛛姥姥。寒蛛姥姥修为有成后便弃了这洞府，刻下带出来的功法和毕生经历，留给后代居住，没想到如今却阴差阳错让赵无量修炼了那篇功法，也因此引发了清风镇的祸端。
“这等邪术，留着也是害人，还是毁了罢。”
陆羽将冰棺扛出石室，拿出系统奖励的金光符注入灵力，金色的长剑从符纸上激射而出，把墙壁上的字迹抹得干干净净，又劈下几块巨岩将石室彻底封死。
这一阶的金光符注入灵力便能凝结金剑，发挥法器的攻击效果，比运转法器耗费的灵气更少，不过每天只能使用三次。
扛着冰棺，陆羽头也不回地出了盘丝洞。
洞外的天色晴朗，照在冰棺上，老人的眉头似乎舒展的几分，带着微微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