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便宜媳妇不便宜(2/2)
王二麻子倒是早就认得这张公子,晓得他平日里花钱大方,也舍得打赏人,这才愿意拿别人家媳妇来献殷勤,指望能混俩个赏钱,说不定日后还能傍上这尊财神呢。此时见张公子不答,便又道:“公子爷,您就听我把陈家的来龙去脉一一道来,保管您谋了那小娘子没有麻烦就是。”说完见张公子握着茶杯一脸倾听模样,便又继续道:“当初那陈员外眼看自己活不长了,怕儿子年幼难活,便寻了昔日的好友、镖局的武师赵师傅,央他将年芳十六的二女儿嫁给自己儿子,也好帮着儿子操持家业,等过两年儿子大了,便一切都好了。那赵师傅平日里性情孤僻,平生只小宋江能与他谈得来,更没婆子愿到他家走耍,哪里晓得他一个武师家有标致的闺女,竟害得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儿到十六了也没媒人上门。陈员外央人来说媒,一来女儿要嫁,二来也是帮好友个忙,赵师傅也就答应了。却哪晓得陈员外死后,他那儿子陈林还是孩子,又十分顽劣,经常气得小媳妇跳脚,前几日被媳妇追打,爬到树上去多躲,被媳妇一竿子捅了下来,正好一个倒栽葱,便见了阎王。那陈林死时不过十四,不定还没醒楚呢,我观那小寡妇模样,说不定还是个处呢。闹下这等事儿,他那娘家不过区区一镖师,公子爷即便把她强占了,又有哪位好汉肯出来帮她说事儿?若真个不好惹,我王二麻子有多少斤两,又哪里敢说他家长短。”
张公子听王二麻子说到这儿,心里的担心也全去了,一扬手道:“好,明日且去看看那小寡妇值不值得爷我动心。”说罢对桌边站着的小厮道:“张万你且去置办些香辣纸火来,吃完饭便回去早睡,爷明儿个早起去吃丧酒。”又对王二道:“王二你今日且随我回去,省得明日寻你,少不了你的好处。”其时陈林已死去三日,吃丧酒明显是迟了,只是张公子本不是冲着吃酒去的,置办纸火人情不过是由头罢了,哪里会在意是不是晚了。
回头说陈林套那美貌小媳妇的话,古代女子虽早熟,但陈林实是个三十岁的中年人,十余年来换了二十几份工作,长的年余,短的半月,什么人没见过,什么风浪没经过,套个小姑娘的话还不简单。到晚上点灯时,陈林已将现在这个身体的家世了解的七七八八了。只是认人这种事不是通过言语办到的,还得着落在这便宜媳妇身上。
躺在张雕琢颇为讲究的陈旧木床上,身上盖着条锦被子,陈林半闭着眼睛观察着周围陌生的一切,被子是新的,床是旧的,想来被子是媳妇陪嫁,床却是自家的旧床。新婚连张新床都不曾置办,这身子原来的主人多半是个破落户。
看那便宜媳妇将灯点燃,陈林又想:“既然没有书里面说的得到什么记忆,就只好推说失忆了,只是那样一来,这美貌媳妇怕要担不小罪过。古代那“妇有七去八去”的陈林还是听过,把自己老公都给打傻了的悍妇,真要追究起来,将她去沉塘也未见得不可能。”
想到美貌小媳妇要被沉塘,陈林千万个不愿意,当下把她喊到身边,说道:“媳妇啊,你相公我这脑子看来是摔坏了,也不晓得什么时候能好,我担心别人说你把相公打傻了。咱们以后还要一起过日子不是,闲言碎语的,你不好过,那也就是我不好过。我看不如这样,你不要对人说我的脑子摔坏了,反正该晓得的我都晓得了,即便不晓得的,日后你也可以帮我打圆场。唯我连你都认不得了,日后恐怕很难认出谁是谁来,有些难办。日后你得想法子先告诉我。”
赵氏听陈林这么说,感激的眼泪汪汪得,有心要做一回那敢作敢当的好汉行径,担下打坏了相公脑袋的罪过,但想起中午暴怒的父亲,又不禁心虚起来,便到床边扭扭捏捏道:“相公,奴以前只觉得你顽劣讨人厌,原来你心这么好,奴都差点要了你的命,现在还害得你失了记忆,你还处处为奴着想,奴只能日后做牛做马报答你,再也不打你了。”
陈林听着奴啊奴的颇为难受,从床上坐起道:“你不是叫云娘么,那我以后就叫你云娘了,你也别老是奴啊奴的了,怎么听着怎么别扭,你就直接自称我吧,要是不高兴,称姑奶奶也行。”
赵云娘听陈林说完却急了,退后两步道:“看来相公你是恨我恨得急了,失忆了都还记得我以前经常在你面前自称姑奶奶,相公你要打要骂都可以,只是别再记恨奴了,行么?”
陈林心里一阵恶寒,复躺下想,果然如此,口口声声自称奴,却未必真是奴,说不定是个母老虎。方才前一句说“要做牛做马报答”,后一句却是“再也不打你了”,这做人做到牛马向你保证再也不打你的地步,那可是要多悲哀有多悲哀啊!再看看自己现在的身板,女人是感性动物,说话可做不得准,一冲动那是啥诺也敢许,哪天又冲动了,以前的啥诺也得丢在一边。如此看来,日后还是小心为妙,几十岁的人了,被个小姑娘给打了屁股可不好接受。想到自己三十岁的思想和这十三四岁的身体,这乱七八糟的关系又让陈林头大了,不由道:“这都是他妈什么糊涂事儿,那个云娘,我都说了,以后不许自称奴,听着难受。”
这话要是由陈林以前那个身体说,自然是没问题的,只是他现在的身体发出的是童声,中间夹杂着脏话,一下子让小媳妇想起以前陈林的可恶来,脸上闪过一丝怒火,旋即便想起这几日经过的事儿,又将怒气压下道:“相公既然不让奴自称是奴,奴以后不这么自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