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色鬼遇上假鬼（2/2）

三人做贼心虚，倒想多听些消息，便都不说话，静静听着。直听了个把时辰，倒是小厮胆大些，竟先听出端倪来，道：“公子，这事儿不对啊，听周围议论，尸变是昨日的事儿，陈家那小子是被他家那小娘子害死的，尸变哪有不先索了她命去的道理，可这都过去一日了，我们今日明明见到……”

王二麻子吓得跳将起来，踢翻了板凳，满脸麻子挤做一堆，一应茶客尽皆莫名其妙看他，却听他颤声道：“难道那小娘子也变了鬼？”

小厮怕他再说吓坏了公子，摇头道：“我看不像，那小娘子面色虽有些憔悴，却红红润润的，何况哪里听说过这大白天闹鬼的，说不定是其中另有蹊跷。”

王二麻子与张公子是吓怕了，自然希望捡好的听，因此倒有些信了，只听张公子有气无力道：“张万，要不你回去看看，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也省得少爷我日后提心吊胆。”

张万一听脸都绿了，假意伸手去拿茶喝，却拿了个空，却是小二早先来问了几次，他几个刚来时尚未回魂，因此没听见。小二认得张公子，倒不敢啰嗦，问来两声便识趣的走开，没得招呼也不敢随便泡茶来。张万抓了个空，略微一愣，却趁着愣神的功夫编出套说辞来，强笑道避重就轻：“公子爷，不是小的懒惰，实在是刚才奔的急了，一时没有力气。东市杀猪的李屠户平日里最是胆大，与人打起赌来，乱葬岗子也敢去睡上一夜。不如我们多出些银钱，寻那李屠户前去看看？”

张公子早被吓得失了主见，点头道：“张万你去找李屠户，莫要吝啬银子，定要把事情搞清楚。还有，你去找几个道士阴阳，今晚到我屋门口守着，也不要吝啬银子，捡最好的找。”

张万暗道自己聪明，若照实了说害怕，公子必定疑心自己拿话诓他，却哪有不逼着自己去查看的道理？到时倒不好推脱。如今“见鬼”的差事推脱了，却讨来挣钱的差事，不由得暗爽了一把，也顾不得疲累，瘸着脚去了。

却说陈林见了那莫名其妙的一幕，这才发觉自己穿着寿衣，待要找衣服来换，又不晓得放在哪里，只得央赵云娘去找几件日常穿的衣服来。穿罢衣服，又觉得肚饿，好在昨日惊了宾客，倒剩下不少现成的吃食。由赵云娘弄到锅里热了端上桌来，二人一起吃了。

赵云娘忙着去收拾屋子，陈林有心帮忙，奈何这身子多半是受了损害，使不出力道，再则陈林还不大支配得惯，连走路都困难，只得由着小媳妇折腾劳累。到下午，陈林正想，凭自己后世学来的知识，挣钱倒应该不难吧。以前这身子多半不被媳妇待见，自己可不能再这般窝囊，说到底，还得着落在个“钱”字上，若自己能挣得钱来养家糊口，想来是不会被媳妇轻视的。思虑间，却又有人拍门，也是如上午般拍得没轻没重。

陈林听见在想：“这古人怎的这般没礼貌，敲个门也没轻没重的。”下意识要起身去开门，刚站起来，却被赵云娘抢了先去。

赵云娘开了门，认得是前几日担肉来的李屠户，正探头探脑往门内张望，边望嘴里边含含糊糊道：“我是来收我那肉钱的，本不该这么急的，只是这几日手头紧，卖猪的人家又不肯赊欠，倒是叨扰主家了。”

赵云娘听说来收肉钱，眉宇间颇有些忧虑，说了声：“稍等。”便转身朝睡房走去，途中又叹了两回气。李屠户倒是早看见了陈林，犹豫再三，终是壮起胆子搭讪道：“这位官人想是陈家夫人的娘家人吧，哎，这陈夫人也是苦命，我这里本不该…….”

陈林听对方不认识自己，便不怕露了马脚，又不想听那后面的废话，便打断道：“不是，我正是你口中的陈夫人的相公，陈林便是。”

李屠户听罢只觉两腿有些打颤，却偏偏控制不住，脸上倒强作镇定道：“我前几日送来肉，却不晓得哪个没良心的诓我，说办的是陈家官人的丧事，害得我出洋相。”说话的声音却也有些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