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贼惦记(2/2)
张公子环目四顾,最终却将眼神锁定在了门口处,一双眼睛不住往门外瞅,倒好似在等什么。听陈林说完,心不在焉附和道:“庸医害人!庸医害人!改明儿为兄给你带登州府最有名的大夫来,免得落下什么病根才是。”
陈林心理年龄其实是三十岁,却不是如表面般的十三四岁,如何看不出这所谓的张公子别有用心?又想起以前在哪本书上见过,说古人端起茶碗是送客的意思,便伸手端起茶碗来,推辞道:“就不劳哥哥您费心了,我这身子早好得利索了,又没哪里痛,叫医生来看什么?末了少不得还要吃药。”
张公子微露失望之色,将眼睛收回看向陈林,见他捧茶碗却不饮茶,哪里不明白他意思,却假作不曾注意得,复又把目光投向门口道:“还是找大夫来看看妥当些,陈兄弟年青,还在长身体的时候,万不能马虎了。”
陈林察言观色,心底升起一丝厌恶来,仍旧端着茶碗,却笑容满面道:“张兄盛情小弟心领了,只是我这身子是真的没事儿,又没哪里痛痒,呼吸也顺畅,就是练拳也练得,刚才还与我家娘子练拳呢,哪里需要看什么大夫?对了,看天色,现在只怕该过了午时了,张兄你一路车马劳顿,也该饿了。我家娘子热了些酒饭,都是前几日酒席剩下的,一时吃不完,丢了可惜,张兄若不嫌弃,便将就着对付一顿。若早晓得贵客要来,兄弟我说什么也得多准备些。”
张公子脸皮再厚,又如何听不出别人没诚心请他,何况他自小锦衣玉食,前几日剩下的酒菜,早该放出怪味儿来了,再留下,势必要陪着吃几口,却有些恶心。便起身辞道:“我过来这边还另有要事,这都有些迟了,为兄得先把事情办了。办完再到酒馆对付一顿便是,就不在此叨唠兄弟了。兄弟有空进城,记得来找哥哥耍,为兄这便告辞了。”
陈林正求之不得,当然不留,放下茶碗起身道:“张兄大老远来,兄弟连顿饭也不曾招待得,好生过意不去?只是张兄有事在身,兄弟也不敢耽误了,这便送哥哥一程。”
张公子被陈林送出堂屋,一路又在院坝里东张西望了一番,只可惜不曾见到那娇滴滴的小娘子半个影子,直到出了门,又回头看了一眼,才看见个人影子一闪而过进了堂屋左边的屋子,想是送走了自己,饭菜自然由那小娘子端了上桌。
有道是越是得不到的就越珍贵,越是看不到的,那张公子看这一眼便越是觉得宝贵,虽只是个背影儿,却好似勾走了他魂。只是含混着应付了陈林,想要多看一眼时,那门里却始终不曾再走出人来。
话已说尽,张公子到底不好意思久赖着,只得又说了几句辞别话儿,这才上轿而去。待走得远了,才掀开轿帘子招过陈二麻子道:“可恨之前我与那陈家没甚交情,过了这次,却不晓得下次找什么借口来才好?”
陈二麻子将张公子心思看了个通透,胸中早有计较,一面碎步跟紧轿子,口里急忙答道:“公子既有这心思,我替你在左近物色个人家,只需给些散碎银钱,定能随时把那陈家动向送到公子耳朵里,到时还怕找不到好由头?只是下次要来,须得先支开那陈家小子,到时那小娘子应门,公子自可试探于她。即便那娘子是个不开窍的,只消捡那陈家小子不在的时候来,我与张万守在门外,那陈家不过是个破落户,还不是公子想怎么就怎么。何况今日我观那陈家,日子并不见得好过,否则岂会吃那前几日的剩饭?公子大可直接许那陈家小子些银子,他不过是个十三四岁小儿,有什么脑子?到时有我们从旁帮衬开导,哄上一哄,还怕他不答应?即便再不成,公子大可再寻个由头去陈家,到时我们只去缠住那陈家小子,公子带上俩力大的丫鬟,寻那小娘子把个生米做成熟饭,至多打发给他家些银钱,公子舅舅乃是本府父母官,还怕他闹到天上去?”
张公子听陈二麻子说完,一时间倒不好决断,只答应让陈二麻子找户人家监视陈家,然后便放了帘子,独自在轿里沉思。陈二麻子欢欢喜喜从张万手里拿了银子,自去左近找合适的人家去了。
陈林送走张公子,关了门,入屋与赵云娘吃饭。那饭食放了几天也有些馊味儿,着实难吃。陈林苦着脸吃了,却惹得赵云娘心中不快,只是终究没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