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杀婆娘，做土匪（2/2）

陈林哪里会记得，不过听对方口气，倒好似并不相熟，且有五年没见了，便大着胆子问道：“敢问兄台高姓大名？最近家里出了些变故，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许多。”

中年男子听陈林说罢怒气勃发，回头吐出一口唾沫，道：“兄弟的事哥哥最近才听得报信的说起，你家那杀千刀的婆娘呢，唤她出来，待我三两拳打杀了，替你出气！”

陈林看那男子发怒，只以为是自己不认得他的缘故，待听他说完，愣了片刻才暗猜来人恐怕是这身子的父亲陈员外的昔日故交，连忙招呼道：“别在外边光站着，快请屋里坐。”说罢往斜里退了半步，让出大门来，口里继续说道：“什么打打杀杀的就快别说了，我和我家娘子好着呢，别听信外间谣传。”

中年男子显然不是拘礼之人，大步入了院门，径直往堂屋走去，走出三五步又驻足道：“小公子可是怕打杀了那婆娘没法过活？想当初哥哥打了县里讨税的典吏，无处安身，全仗恩公他老人家收留，又引荐了爬头岭龙大当家的，这才有了安身之处，如今也是有就有肉过得快活。公子若是怕没了那婆娘不好过活，只管跟俺回去便是。”

陈林听对方说什么爬头岭，什么大当家的，暗道：“莫不是个土匪？前几日听赵云娘说现在是天启七年，虽记不清天启做了几年皇帝，但记忆里这位皇帝似乎也没做几年，天启过后便是崇祯，那便是乱世了。乱世里得靠枪杆子，虽然这明代以冷兵器为主，但这人若真是土匪，那也是握着刀把子的，随他从了匪，倒说不定是个机会。”想毕陈林先放下他说要打死赵云娘的话语不理，随口问道：“爬头岭是什么地方？去得么？我这里日子倒确实难过的紧。”

中年男子道：“咳！公子只顾随我去便是，咱们大当家也是受过恩公恩惠的，想当初我一个流浪汉子，又没武艺又不曾读书识字，大当家也只因为我是恩公引荐，便允我做了个头目，领三二十来兄弟。公子若去，如今山寨里已有了二当家的，做个三当家的也还过得去。你是不晓得，前些时候听说恩公仙去，咱们大当家不晓得叹了多少回气，只是一来路途遥远，赶不及来见恩公最后一面，二来他乃是官府侦缉的要犯，轻易来不得这里，只得在山寨里摆了恩公灵位日日祭拜。后来又有人传信说兄弟吃婆娘欺负，险些丢了性命，大当家的放心不下，这才让俺冒险走这一遭，言明若传言是真，定要我接了恩公的公子回去。”

陈林听得颇为意动，只是他毕竟是个来自太平盛世的人，做土匪？有贼心却未必有那贼胆。二人说几句停几步，短短一段院子，却说了一大堆话，待进了堂屋坐定，陈林终究下不定狠心去过那刀头舔血的日子，与中年男子道：“这位哥哥说得我都心动了，只是偌大的事情，仓促间如何决定得。还有日后再不要说打杀我娘子的话，我俩真好着呢，外间传的都是谣言，兄台莫要信真了。即便要随哥哥去山寨，也是带着我娘子一起去。”

中年男子看陈林说得恳切，急忙道：“我是个粗人，莽撞得很，说错了什么，公子莫要介意。公子若真有意去咱们山寨里，随时来便是，大当家的还巴不得呢，正好全了他报答恩公的念头。”

陈林听中年男子这话，心中越发不想去了，若只是还人情，三两日或许还容得人，长久却未必，说到底还是得自己有本事才行，那样与现在又有何区别？绝了做土匪的念头，陈林这才想起该泡茶，便告了个罪，径直往厨房里去了。

中年男子嗓门颇大，赵云娘在厨房里把他说话听了个真切，听说要打杀自己，有三分害怕更有七分愤怒，又精起耳朵听陈林如何作答，听得个一知半解，却真是心若死灰，一时间泪如雨下，茶也不泡了，哭成个泪人儿。

陈林虽不愿随那男子从贼，但日后毕竟多了条退路，因此心情颇佳，乐滋滋进了厨房。赵云娘见了陈林模样，一咬牙收了泪，转身从案板上取了菜刀，一边往陈林面前递一边泣不成声道：“相公要杀奴，何必借那外人的手，便在这厨房里结果了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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