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滚滚，濯缨（2/2）
他眉头一抬，却是讶然发现，滚滚蜷缩在书上，团成一团。
“睡着了？”箫玄怔了怔，然后悄悄下床，小心翼翼地将它捧到枕头边上。
滚滚睡得迷迷糊糊，用爪子摸了摸箫玄的脸，确认一下后，便开始闭着眼睛舔箫玄的鼻子。
瞧着自己那犹如熟鸡蛋般的鼻子，箫玄哭笑不得，调好闹钟，关灯睡了。
市中医院，呼吸内科，医生办公室。
落地窗前，一名年轻男医生负手而立，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眼露怅然。
沉默少顷，他缓缓开口：“护士长那边，想好怎么说了么？”
在其身后，陈凯一步踏出，道：“放心，理由我都想好了，护士长对他印象本来就不好，我再怂恿一番，这次，一定能让那个实习生滚蛋！”
“嗯。”男医生颔首，道：“一定要一针见血，恰到好处，不能用力过猛，否则护士长若是察觉到什么端倪，我们面子上也过不去……”
“明白。”陈凯眉头忽地一皱，道：“只是，少爷，区区一个实习生，值得你煞费苦心么？”
年轻男医生缓缓转身，他深深地看了陈凯一眼，道：“他挡着我的道了。”
……
翌日。
鸡未鸣，天未亮，箫玄便匆匆起身，给滚滚备好早餐加中餐后，赶地铁去。
联邦时代的地铁，无人驾驶，昼夜不息。
两个小时的公交加地铁，坐得他上吐下泻。
箫玄轻叹，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赶紧把房子租好啊。
……
“早啊老师。”
瞧着迎面走来的章洁老师，箫玄微笑着打招呼。
章洁螓首微点，望着箫玄那微微泛红的双目，她不禁忍不住地问道：“你眼睛怎么这么红，昨天没休息好？”
“奥，这个啊。”箫玄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昨晚熬夜学习的。”
章洁震惊。
“噗嗤。”
就在此时，陈凯路过，他目光诧异地看了箫玄一眼，似笑非笑道：“区区血压血糖几个数值，也要熬夜背？”
“没办法，底子薄。”箫玄微微耸肩，他对着这个陈凯，实在是没什么好感。
大家都是男护士，生活在底层已经不容易了，不抱团取暖，嘲讽来嘲讽去干什么呢？
“现在意识到自己薄，未免太迟了些。“陈凯的嘴角，隐有嘲弄，语气玩味道：“希望你能度过今天这关吧。”
箫玄闻言，有些意兴阑珊，他望向人群，而当其瞧得那众星捧月般的濯缨时，嘴角微掀。
人群中，正与其他实习生聊天的濯缨，此时也是有所察觉，俏脸微抬，视线与箫玄对碰在一起。
唇角微弯，浅浅一笑。
刹那间绽放出的光彩，让得周围路过的医生病人，也都略感惊艳。
一名年轻男医生走了过来，正欲搭话，濯缨却是嘴角含笑，礼貌婉拒后，慢悠悠地走向箫玄。
大学期间，箫玄是个死宅，虽然身在护理系这个花丛中，却是不懂得利用身边资源。
取次花丛懒回顾。
你说女朋友？女朋友影响我R闪的手速。
与濯缨相识，倒是一场缘分。
那时濯缨年少无知，在玩一款名为【剑网三】的网游中，沉迷网恋。
众所周知，网恋这种东西，起于三观，止于五官。
两人约定，等现实见面后，再考虑是否奔现，发展为男女朋友。
现实中，两人在咖啡厅见面的时候，濯缨才发现游戏里的男神音，现实是个将近四十岁的秃头胖子。
那胖子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目光炽热地盯着濯缨，眼中的欲望，没有丝毫掩饰。
心中虽然震惊，但出于礼貌，濯缨请他吃了饭，看了电影，然而看完电影之后，胖子竟是要强行拉她去宾馆开黑，恰巧被路过的箫玄撞见……
于是，因为这件事，濯缨不仅不再网恋，还与箫玄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
“喏，口罩帮你拿好了。”濯缨笑吟吟地将口罩递给箫玄，显然早就放在手心。
“剪头发了？”箫玄接过口罩，盯着濯缨的发丝，看出上面精修过的痕迹。
“早就剪了，你一直没发现而已。”濯缨双眸犹如弯月般，语气幽幽。
箫玄尴尬地笑了笑，道：“这不最近事多，没来得及欣赏你的盛世美颜。”
闻言，濯缨俏脸微微泛红，她眸心掠过担忧之色，道：“今天晨会，有把握么？”
箫玄笑了笑，玩世不恭地道：“若是被劝退，那也没办法。”
“不行！”濯缨急的玉足直跺。
箫玄戏谑道：“怎么，舍不得我？”
“懒得理你。”濯缨双手抱胸，侧过脸去。
就在此时，略显喧嚣的护士台，骤然一寂，紧接着，交班三连开始：
夜班护士交班清晰。
值班医生没有补充。
交班完毕。
医生们散去查房。
箫玄看着不怒自威的护士长，心中不禁想到一个成语：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护士长眼皮微抬，看向一众护士，含笑道：“在晨会提问前，我先给大家灌点鸡汤。”
箫玄嘴角一抽，哪有人直接说自己灌鸡汤的？
“聪明的护士，拿着三千块钱的工资，干着三千块钱的活，多一分都不干，因为亏了自己，苦了自己，五年后，她还只是个每个月拿三千的小护士。”
有人吐槽，这就是一直不涨工资的理由？
“智慧的护士，拿着三千块钱的工资，干着九千的活，不嫌苦，不嫌累，五年后，她光奖金就接近两万！”
闻言，小护士们眼冒星星，虽然干护士很累，不过听她这么一说，似乎也很有盼头呢。
就在此时，箫玄默默嘀咕了一句：“可是杭城的房价，已经四万八了啊…”
此言一出，众多护士顿时如堕冰窖，面如死灰…
护士长恨恨地看了箫玄一眼，然后轻咳一声，道：“不要总想着医院给了你们什么，要多想想自己为医院做了什么。”
“现在我去拿晨会资料，准备提问。”
护士们围成一团，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黑云压城，剑拔弩张。
压抑的气氛，几乎要让人喘不过气来。
箫玄深呼吸，让自己镇定，他知道，决定他命运的一场晨会，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