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2/2)
镜子的边框与冰棺连在一起。
那面突兀出现的镜子竟然可以照见冰棺里面人的样子。
她浅笑着看着镜子里人的容貌。
“誉捷,我来看你了!”
或许是冰棺盖太厚。
沈碧微竟然更像去触碰镜子里的人。
只是手刚一触及,那出现在镜子里的影响,便如水纹路一边,起了层层涟漪,竟然也模糊起来。
沈碧微慌了神,赶忙退后一步。
于吁一声,“我又失礼了,那里不过是幻境,而你就在这里。”
说罢,她的手缓缓的向冰棺之中抚『摸』去。
冰棺盖上并不是一个平面。
而是不知用什么镂刻了一个图腾,刻了很深的沟槽。
那个些沟槽之下,有一道是通往冰棺内部的。
正是因为这些错综复杂的图腾雕镂,才让她看不清冰棺里的人的模样。
她自然是知道那冰棺盖上的沟槽是做什么用的……
想到此时,沈碧微眼里竟然闪过了一丝不忍。
她的心并没有在二十几年的执政岁月中变的坚硬。
或许一方面是因为那人的启蒙,另一方面是魏铮替她挡下了诸多的烦心事。
她仍旧保留了部分少女心『性』。
只是她知道,自己这少女心『性』的优柔寡断,终究是让她错失了最好的机会。
最好的救活眼前这个她挚爱之人的机会。
沈碧微缓缓垂下了眼眸。
“兄长,你喜欢这些花吗?这是落日族长老从乌连山顶上移植下来的,连这些竹子也是,他说增加一些人的气息,对你的复生有好处,现在只需要等着那人的心头之血将此填满……你,便可以重新回到我身边了!”
沈碧微仿佛想到了什么,呢喃自语起来。
“族长说,她是妖女,天生异瞳,双命之人,只有她,才能复活你,可是那几个月,我一直跟在她身边,并没有发现她的眼睛是异瞳,唉,难道说是族长认错了人吗?当年你放生的那个孩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你还记得吗?”
“其实我挺喜欢她的,她活的像个小太阳一样,而我这种阴暗里生长爬行的人不一样,不管遇见多大的困难,她好像都能挺过去。”
“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在恨我,恨我不该把咱们的孩子丢掉,可是兄长你知道吗,如果我不这么做,他们就会杀了你,我不能允许你有事!”
“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他……”
“兄长,你是不是恨我,恨我没等你醒来,就要和别rén dà婚?”
沈碧微笑了起来。
“其实,那都是我的计策,若非如此,如何能引得她前来呢,她身边有那么多人保护她,我不得不曲线救国,我知道你肯定是嫌我笨……”
沈碧微絮絮叨叨的说了半个时辰。
或许是受不住这冰棺室里的寒气,终于拢了拢披风,缓缓离去。
与此同时,某一处密室里。
一黄衣人正缓缓站在一面墙之前,那墙面之上竟然是与那冰棺前悬挂的一模一样的镜子。
只不过此处的镜子里映着的是沈碧微絮絮叨叨的对着镜子说话的样子。
末了,镜子里的人缓缓消失。
镜子上也恢复了一片水纹的空白。
这黄衣人不是别人,正是玉歌。
她冷笑着,将头上的风帽掀开。
头顶之上竟然『露』出一片斑斑点点的雪白。
她嘴角一勾,缓缓坐在梳妆台前,“蠢不可言”
声音竟然极是粗粝,竟是如同老妪一般。
此话一出,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她疯了一样的趴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人。
双十年华,豆蔻青春,羊脂肌肤吹弹可破。
乌发堆髻。
几乎是瞬间的功夫,那满头的青丝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斑白之『色』。
羊脂玉般的肌肤缓缓失去了光泽。
细长的眼角之上,竟然爬了几道皱纹……
她的脸,正在以可怕的速度老去!
如果有落日族的人在,怕是要惊呼,这,这不是死去一三十年的族长吗?
当然,前提是认得那个死去三十年族长的人还活在这世上。
当然,如果有活的更久的人在的话,怕是会更加惊讶的……
玉歌惊恐的看着自己的脸,她愤怒的将梳妆台上的镜子狠狠扫在地上。
咔嚓……
镜子碎裂成无数片,残渣。
在透窗而入的午后的阳光里,反『射』着摄人的寒光。
她呆呆的坐在梳妆台上。
颤抖着举起自己的双手。
看着那双细白的纤纤玉指,如珠贝一样润滑的指尖,正缓缓失去它该有的光泽。
那些苍老的令她作呕的老年斑,正缓缓爬上她的手背。
她看着这瞬息意的变化,忽然仰头大喝一声,“为什么?”
叫声惨烈,撕心裂肺!
她静静的伏在梳妆台上,一动不动。
那一声尖利的叫喊声,惊动了隔壁的小侍女。
侍女惊骇的打开门,并没有看见人影。
小心翼翼的进来,便见一地狼藉。
而那人正无声无息的趴在桌子上,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
“啊……”
侍女尖叫了一声。
她,她看见了什么!
她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人趴在梳台上,穿着主人的衣服。
玉歌听到声响之后,动了动。
末了她忽然抬起头来。
回头看了一眼那小心翼翼走进来的侍女一眼。
那侍女瞬间惊的三魂去了七魄。
“啊……”
又是一声刺破苍穹的尖锐之声传来。
接着有铿锵的桌椅倒地之声。
随即有淡淡的血迹从门缝里流了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
玉歌缓缓打开了门。
一阵极致的安静,仿佛那一切从没有发生过一般。
屋里被打碎的镜子也不见了踪迹,除了那梳妆抬上空空的一片,或是可以见证过曾经发生过什么事。
玉歌打开了门,对着照在身上的阳光,抬起手,那双手又变回了如珠如贝的光滑,仿佛那些前一秒突然长出来的老年斑不曾出现过一样。
接着有人缓缓上前,“主人,小兰刚刚是不是去了主人房间?”
玉歌缓缓一笑,食指绕着乌黑的墨发,“哦,什么时候,我没见过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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