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院上死鸟恶作剧(2/2)
但是他没有,他报完更就走了,甚至都没有进到巷底。
韩三笑,宋令箭,他们始终都是同一战线,有我没有,对他们来说是一样的。
刚过卯时,天刚亮不久,我头晕脑胀地走出绣房,风里夹着淡而腥臭的味道一下就把我激醒了!
我飞快跑到大院,四处寻了一遍,直到抬头看院墙——
“啊!”我的尖叫声超越了自己所能承受的音量,在迷蒙未亮的清晨像个从噩梦边缘延伸出来的恐怖故事。
“怎么了?怎么了飞姐?!”夏夏鞋子都没穿就跑出来了。
我双腿发软靠在了墙上,指着院墙顶上的东西,俯身干呕了起来。
夏夏尖声大叫:“我的天哪,怎么回事啊这?!”
昨天牛哥刚给我插了许多铁片的院墙顶上,现在正插着好几只死鸟,黑乎乎,血淋淋,排列在院墙顶上,像在陈列尸体一样阴森森地俯瞰着我们。
“飞姐,飞姐你没事吧?”夏夏胆子大,倒没被死鸟吓到,反而被我强咳不止的样子吓到了,飞快过来轻拍我的背。
我已经咳得一嘴苦味,满眼泪水,胸口撕扯得像被千根线拉着,气都开始喘不顺。
“飞姐,飞姐,你缓缓,这是谁出的馊主意,居然敢在我们家墙头恶作剧!”夏夏咬牙切齿地大声道,似乎要故意向躲在深处的恶作剧者示威一样。
我快要忍不住嘴里的血,飞快点头道:“水,水。”
“我去拿,我去拿,你快坐下来。”夏夏一走,我咳出一大口血,浇在手中像朱砂那样鲜明。
我恐惧地抬头看着院墙上的那一排死鸟,数了数,一共有四只,它们根本就不像是意外落在那里的,夏夏也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几只像是被谁用力插上去的,所以才站得那么坚稳,风吹不倒。流到墙头的血迹已干,空气中弥漫着淡而臭的腥味。
是谁的恶作剧?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放在我的院墙上?是洪婶说的那个“他们”吗?
夏夏将我支开,胆子奇大,自己架了梯子爬上墙,将死鸟清理下来。我在房中几乎能听到她将鸟的尸体拔出来时,血肉粘在铁片上的拉扯声,我不敢听,我捂着耳朵,但那声音几乎已经在我的脑子里了,反反复复地响着。
“飞姐你别怕,我收拾好了去找三哥和宋姐姐,让他们给你出气去。”夏夏在外恨恨道。
我咬了咬牙,道:“不——我自己去,我去找他们。”
我走在街巷上,全身都在发抖。篮子里装着夏夏给我包好的那几只死鸟,还有一只好像是乌鸦,我仿佛都能闻到它们死亡的气息慢慢地从篮柄沿着我的衣袖爬上我的脸……
我头昏脑胀,喉咙间又有了呕意与咳意。
“唉,燕飞,我刚要去找你呢。”突然,巷里蹿出来李瓶儿,像是凭空出现的,吓了我一大跳。
李瓶儿笑眯眯地看着我道:“怎么了,吓到你拉?就这么点胆儿。”
我压着狂跳的心道:“没,没有,我正想事情出神了呢。”
李瓶儿道:“想什么事呢,挎这么大篮子不闲累呢?——我帮你——”
见李瓶儿要来拿我的篮子,我飞快换了个手放到了身后去,道:“就一些绣品,不重,你找我有什么事?”
李瓶儿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道:“还不是那牛哥么,昨天给你按的墙尖还成不?他呀,这急性子,按好了也不跟你通声气,急吼吼回家了才想起来没跟你打声招呼,要不是渴了向我讨水,我打趣这燕老板也不给碗水喝,他才想起来忘记跟你说了。”
我顾不得李瓶儿脸上满脸的幸福,抓着她道:“你说什么?牛哥说昨天回去的时候没跟我打招呼?”
李瓶儿道:“对呀,弄好就走了。真是个老大粗,一点这礼数也不懂,也不问问你满意不满意,活是干了,差也不交下,真是的。”
不对啊,昨天牛哥明明来进来跟我说了话,帮我处理了死鸟,临走前还给我点了灯啊,怎么会说没打招呼就走了呢?难道非要说声再见,才算是正式打了招呼?
我扯着李瓶儿道:“那牛哥有没有跟你说,鸟的事情?”
李瓶儿问我:“什么鸟?”
“牛哥昨天差不多几点走的?”
李瓶儿想了想,道:“到家的时候都戌时了,对,刚到辰时,我饭刚热好。”
我的心像沉到了冰冷的海底,戌时——辰时牛哥明明还在我院中为我处理死鸟的事,他怎么能回家了?
“你确定是戌时?”
李瓶儿道:“对呀,牛哥地里回来已经酉时,去到你那边需要一点时间,再铺下墙尖什么的,利索点的话是差不多这时辰啊,难不成,你还想牛哥在你那满是女人的院里头多坐会呀?”她明明是要笑我,自己倒先笑了起来。
牛哥——回到家的牛哥一定是李瓶儿的夫君,那——那昨天在院中帮我收拾鸟尸、又为我点灯离去的牛哥又是谁?
我的寒毛根根竖起,捂着一嘴的呕意跑走了。
“哎!哎!干嘛呢,我开个玩笑呢,就生气了呀”李瓶儿在我身后大声叫着,天边悬绕着她的回音,像幽灵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