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家恨，国仇（2/2）

胡亮虽然不太明白识字和打仗有什么关系，但他相信团长，这些年下来，团长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经超出了兄长，甚至父亲，有些神化了。

“李大壮怎么样了？”冯天虎忙了一顿之后，想起了这个人。

“抬到一间屋子里看着了，那个办事员是他亲戚，陪着呢！”

冯天虎闻言明白了，怪不得李大壮会出现在这里，应该是来投奔亲属养伤的。

“走，去看看。”

一楼门口的耳房内，李大壮被安置在床上，几乎就剩了一口气。

冯天虎和胡亮走近床边，守在床边的年轻男子慌忙起身，满脸惊恐：“你们……”

冯天虎知道他是看见了胡亮的日本军装害怕了，沉声道：“别怕，我们不是日本人。”

那个男子松了口气，又反应过来，这就是救下他们的人，连忙感激涕零的道谢。

“他怎么样了？”冯天虎平静的打断男子的感恩戴德，声音依旧沉沉的，听不出任何喜怒哀乐。

那男子脸上还带着泪，悲痛欲绝：“大壮他来找我，正赶上日本人把我们都围在办公室，后来日本人闯了进来，肆意搜查，署长拦着不让，他们竟然把署长的鼻子耳朵都割了下来……大壮他气不过就开了枪，打死了两个日本兵，日本人把他的手脚都打断了……”

那男子说着，悲伤害怕哭的不能自抑，旁边的胡亮闻言心里也是颇受触动，他抬眼看着身前侧的团长，团长愣着，眉心似有微动，胡亮心里有预感，如此情况，杀死李大壮，团长估计是下不去手了。

“冯团长……”

这嘶哑的声音来自床上的李大壮，他其实一直都是清醒的，静静的听着，到了如此境地，他也有些释然了。

冯天虎听见声音靠近了床边，看着李大壮血肉模糊的脸，往日里不管好与坏，那张脸总是生龙活虎的，可是如今却是死灰一片。

李大壮见冯天虎不说话，费力的睁大紫涨的眼眶，眸子里终于闪出一丝光亮：“你不是要杀了我么？来吧，动手吧，反正我已经是个废人了，活着还有什么用……当初我那么想活命，为了活命甚至去害别人的命，可看来这活不活，到底不是自己能说了算的……”

冯天虎看着他眸中闪出的泪花，心底迷茫一片，沉默良久，他终于开口问了出来：“既然你那么想活命，为什么还开了枪打死日本人，藏住自己不是就能活了吗？”

李大壮转过脸看着天花板，声音变得更加低哑：“我的老家本在东北，民国7年，日本人进了哈尔滨，占了南满铁路，在周边为非作歹，我妹子就是被日本兵奸杀的……我杀了害我妹子的日本兵，就从家里跑了出来，逃到了山东我舅舅家，后来我听说，我跑了之后，爹娘都让日本人杀了……”

泪水让他的声音几次哽咽，最后终于呜呜的哭了出来。

“别他妈哭了！！”

冯天虎怒喝一声，俯身面对面看着李大壮扭曲的脸：“你的身上背着老子那么多弟兄的命，别想那么容易就死，你他妈给我好好活着，去干死更多的日本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