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2)
良久,一个身着深蓝仙衣,眉目清冷的仙官站了出来:“帝君,小仙以为,仙宴为六界三百年一办的盛会,对平衡六界之重要性不言而喻。此时举宴之期将至,酒翁虽已了却前事坐化,但若要因此便暂缓忘忧宴的举行,恐是不妥。”
帝座的人扬了扬眉梢:“哦?那依仙君之见,又当如何?”
司水仙君铸水神色不变,拱手说道:“回帝君,小仙虽惜酒翁坐化之不幸,却更忧六界不平之象。依小仙看来,忘忧宴虽名忘忧,但其意却更在联系六界生灵。六界轮回自成一体,互相牵制,此消彼长,而今人、仙、神三界日渐消弱,使得妖、魔、鬼三界力量日益强大。先帝虽威名远扬,但毕竟时过境迁,又如何制得住这日益膨胀的众生私欲。小仙听闻前不久妖魔两界已现敌对之象,因此,小仙认为,若意在缓和六界矛盾,维系众生和平,非举办忘忧宴不可,不仅要举,且要大举,一来可彰显仙界维系六界太平之意志,二来,亦可借此机会,齐聚六界有识之士,共商使六界安定平和之计。”
他字字清晰,有理有据,但话音刚落,便有人不服气了:“铸水仙君一句大举忘忧宴倒是说得轻巧,本君便不甚服气,如何大举?这六界之内,谁不知忘忧宴壶中物皆由欢伯酿造?且不说每届宴尾之际必上的忘忧酒,单就宴中七七四十九种佳酿,仙君却要如何酿就?扫了欢伯盛名,仙君却要如何自惩?”
说话的正是忘川,此时的他双眼圆瞪,怒视着铸水,他心里虽有些佩服他心思之缜密,面上仍是不愿服软的。
铸水仍不慌不忙地开口:“冥君所言极是。只是小仙已说过,虽哀欢伯,更怜苍生。于仓促间大举忘忧宴定是无法对酒翁交代,只是如今,能让六界再次齐聚的,唯有忘忧宴了。酒翁素来仁爱,想来定是不会怪罪于小仙的,若真要怪罪,小仙西去后再当面向酒翁请罪便是。且说到酿酒,小仙虽只对酒酿之术略懂皮毛,但数年前在云海闲游,曾有幸识得无林山中一女子,此女所酿之酒当真是让小仙这般不懂杯中物的仙也魂飞青云,如帝君允许,小仙斗胆向帝君引荐此女为此届忘忧宴酒翁,助帝君大举忘忧宴。”
帝君眉目隐现思忖之意,尚未开口,忘川再一次站了出来:“胡闹!就算要大举忘忧宴,如何能让外界之人插手!更不说天上地下,何曾听过有什么无林山?让一介山野女子当此届酒翁?仙君是真当仙界人才凋敝到如此地步了么?!”
“本君平日倒不知忘川神君对仙界如此上心。”铸水还未开口,一阵冰冷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忘川莫名冷汗,抬起头看向座中的那人,只觉得他眼里似含了万年的寒冰,教人冷得刺骨,就连那纹龙的衣角,似乎也瞪视着他。他艰难地吞了吞口水,诺诺地开口:“帝君,我…”
“冥君莫急,”铸水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笑了笑,说道:“若我说,此女也属仙界,且与酒翁交情匪浅呢?”
他这话却让众仙皆吃了一惊,仙界上仙、散仙、仙官不少,但精通酿酒之术且能与酒翁欢伯对酌谈笑的,唯有那一位了…
只是,她不是随那人一起西去了么?
帝座的人缓缓抬起头,俊秀的眉眼似隐有不明,忘川愣了很久,迟疑着问出一句话来。
“仙君所言之人,莫不是…?”
殿中之人皆屏住了呼吸,唯绕梁的仙鹤凤凰仍清歌欢唱。
“昔仙界酒翁,前帝君术华之妻,帝后白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