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2)
那人的声音温润如玉,如最柔的春风拂过,在她的心尖上,开出一朵回忆的花。
一身素白的长袍下,是他如雪般的肌肤,黑色柔亮的发伏贴地垂至腰际,明眸皓齿,薄薄的嘴唇就好像快滴出血般的殷红。
那是她熟悉的人,熟悉的发,熟悉的脸。
在这觥筹交错犹如仙境诗画般的地方,远处的他眼中带笑,不染世俗,缓步走来,身后迷离交错的灯火,随之落了一地的温柔。
男子谦谦有礼,白得过分的脸上始终带着她似熟悉似疏离的笑。他直走过来,在最左侧的位置坐下,旁边始终跟着她的女子行至座前,行了礼才退了下去。
白堕未曾说话,手中举起的酒杯却顿在了空中,她骨节泛白,也不知在抑制着什么。
云梵看了看她,神色莫测,转而对男子说道:“六殿下身体不适,实该在石清殿休息才是,怎地还顶着不适过来了。”
覃川好看的面孔笑容淡淡:“承蒙帝君关心,老毛病了,不碍事。这三百年一次的热闹景象,我若不来,回去怎好向父皇交代。”
云梵点头,吩咐着底下的仙婢:“把六殿下的用具都撤了,换上新的。六殿下体有不适,不宜饮酒,便以茶替代可好?”
“劳帝君费心了。”
云梵看他面色苍白,着实有些挂心,又瞥了眼身旁保持同一个姿势不变的白堕,突然不经意地说道:“上仙想什么想得如此入神?连故人坐在眼前也不打一声招呼?”
本来一开始,美男子覃川是吸引了一众人的目光的,只是今日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俊男美女,特别是座上的那几位,那位不是仪表非凡?他一个病恹恹的凡人坐上去,与那几位一起,虽也和谐养眼,只是羣燐这位魔君可不喜欢有人像挑东西一样看他,是以没几个人赶往座上看的。云梵这句问白堕的话,却成功引起了诸多八卦中人的注意,一个个都放尖了耳朵听,故人?这位看起来除了美,与其他凡人并无区别的六殿下,竟是白堕上仙的故人?
就连覃川一向淡漠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疑惑之色。
白堕像是被定住般的手微微一顿,转头微怒地瞪了云帆一眼,后者脸上满是无辜之色。
她看向那位如玉般温润的男子,那人淡笑中带着一丝疑惑地看着她,她脸上的表情微有些不自在:“六殿下,我不过是这届的酒翁,我也确实有一位故人,与你十分相似,只不过那已是非常久远的事了。我看殿下虽抱恙在身,但掩不住一身少年风华,想必不过是弱冠之年。是以你定不是他,请殿下不要把帝君的话放在心上。”
覃川的疑惑消逝,淡淡地点点头,云帆脸上似笑非笑,他心思玲珑剔透,自觉向来对这位上仙的心思猜得很准,知她定是未说出实情,只是不知用意何在,倒也懒得拆穿她。
众人好不容易被吊起的好奇心瞬间碎成粉末,只能死心地举起酒杯痛饮,谁也没有注意到,座下的红衣女子看完这一切,神色自若地举起酒杯,嘴角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