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山中少年（2/2）

就这样，两人约定到山顶去看最美的风景，然后，他们看到了。

黄昏时分，夕阳西下，漫天红霞，林子沐领着气喘吁吁的莫珊珊冲到了山顶，林子沐兴奋的冲到前面，指着夕阳，回头喊道：“看，这就是最美的风景！”

莫珊珊惊呆了，夕阳红辉洒落在山间林间，更映衬在少年红通通的脸上，少年那发自肺腑的微笑，竟让她心生一种圣洁，这确实是山间，哦不，这是人间最美的一幅画。

莫珊珊努力的把所看的一切印刻在脑海里，生怕漏掉一丝一毫，她后悔没有带来一幅画板，否则一定要当场把这景色画出来。

之后两人更熟识了，莫珊珊作画之余总喜欢拉着林子沐，听他讲那些山中趣事，尽管林子沐觉得稀疏平常的紧，但在莫珊珊听来却是那么的有趣，比如掏鸟蛋，她真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真的可以不借助任何工具，而像一只猴子一样爬那么高。

当然莫珊珊也说了很多外面的事，她甚至说起了堵车，她形容说是一辆挨着一辆，大半个小时都动弹不得......

林子沐无法想象那是一幅怎样的画面，因为山中最实用的交通工具就是摩托车或者电动车，四个轮的不如两个轮的，动弹不得？那又是一幅怎样的场景？他想不出。

因为想不出，所以努力去想，林子沐回到家中还在想这件事，最后他还是在书中找到了一个答案：还似旧时游上苑，车如流水马如龙，大抵如此吧......

一个月后，莫珊珊走了，一起带走的还有一幅名为《大山少年》的油画。

之后，林子沐依旧喜欢爬到最高的那座山，不过他再不是看风景，而是在远眺，他想知道的是，山的那边是什么？是山？还是一片繁华的花花世界。

一周后，林子沐留了一张字条，也走了。

山中人洒脱，林父看了看，只是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因为在他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由他吧，反正......反正儿子也多，有的是养老送终的人。

不过，三天后，林子沐便被一个女警察送了回来，因为他吃饭不给钱，还要和饭店老板商量打工挣钱，老板缺的是钱，不是人，所以直接报了警，当值警察是毕业实习警校生王蓉，问明情况，便替他付了饭钱，并主动请缨把他送了回来。

其实他们本可以早点回来的，只因为山路崎岖，警车进不了山，林子沐对王蓉说不用送了，他可以自个儿摸回家，王警官刚刚毕业，满满的责任感，坚持送佛送......送人送到家，可她城里长大的女孩哪里走过山路，这才耽误了不少时间--按照林子沐的说法，他放开了走，打个来回都是绰绰有余，无奈身边多个不善走山路的女警察，就似多了一个好心的“累赘”。

到了家，女警察王蓉把情况给林父说明了一番，便离开了--是林子沐送她离开山的，而林子沐仅仅住了两天，又走了，和上次一样，留了一张纸条。

林父看了，这次连叹气都没有，直接拎起锄头下地了，只是晚上回来见自家婆娘在生闷气，一问才知家里少了五百块钱，气的多吃了两碗干饭。

林子沐有了钱，自然过的舒服的多，至少不用吃饭不给钱，他记得莫珊珊说是在艺术学院学习，找了个报刊亭老大爷问路，不过在问路之前，他还是先花了两块钱买个份城市地图，老大爷见生意上门，和颜悦色很多，极为耐心的给林子沐讲该做几路车到某站下，再转几路车......

一切了然于胸，林子沐这才在站台候了公交车，直奔莫珊珊而去。

这还是他第一次独自坐公交车，记忆中父亲带他坐过一次，很模糊了，模糊的就像是老家墙上挂着的褪色照片，但现在眼前一切是那么真实，他坐在座位上不停的向窗外张望，直到下一站有个老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他让座，林子沐回头一看赶紧起身，他记着书中有讲，要给老弱病残孕让座，于是他便再也没有坐过--在他眼中，车上总有那么多人需要照顾。

一路小心，生怕坐......哦不，是生怕站过了站，他耳朵竖起，认真的听着播报，生怕漏过一个字。

他耳力极好，当他集中注意力，他几乎可以听到车上每个人的谈话，还能从不同的声色和声调之间分辨出公交车上有多少人，其中有多少男人，多少女人。

这真算是一种超能力，不过没什么用，林子沐直到最后一站也没有听到自己期待的站名，难道自己做错了车？又或者报刊亭老大爷欺骗了自己？应该不会吧......

司机又催促下车，林子沐赶紧问出心中疑惑，他这才知道，原来他并没有做错车，只不过是.......坐错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