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惘然（二）（1/2）

“林晓，能陪我出去走走吗？”周一晚上，莫轻寒突然给林晓打电话，第一句话就让林晓惊喜莫名。

“当，当然，你想去哪儿？”林晓握着手机的手都在抖。虽然已是初秋，林晓却感到漫天的花都绽放了。

“就到学校的景园，我想去那儿坐坐！”莫轻寒的声音很轻很轻，在林晓的耳中却像是轰鸣一般。景园是H大的恋爱圣地，一对对的情侣都躲在景园的树荫下做坏事。晚上的时候独自一人去那边很容易受刺激，林晓是从不去的。

这一天的天气特别好，在**点的夜晚，仍然能看到天空中飘着的朵朵白云，还有大颗大颗的星星，在迷迷糊糊地眨着眼睛。

莫轻寒笑吟吟地看着林晓，走出了宿舍大门。走近时，她的身上传来好闻的味道，像是一股淡淡的薰衣草的香味。这味道让林晓觉得好安心，嘈杂的世界在一瞬间静了下来，仿佛有一阵和煦的风拂过了心灵。

“林晓！好看吗？”莫轻寒一声娇呼，掂起脚尖转了一圈，呢子衣碰到了林晓的胳膊。她舒展着双臂，灿然一笑，如花绽放。林晓恍惚间觉得自己回到了从前，初中的时候，那时的莫轻寒也是这样跳起舞步，一转之间，便勾起了他内心深处最真挚的情怀，许多年无法消淡。

“好——看！”林晓恨极了自己这张笨嘴，然而却再也说不出更多的话语。

莫轻寒捂嘴一笑：“你的词汇量还真是匮乏啊！”她走过来，主动挽起林晓的手向前走去。

什么情况？林晓幸福得有些飘飘然，像是在梦中。有一股电流击穿了他的身体，酥酥的，麻麻的，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震颤。林晓的右手被莫轻寒挽着，整个人都僵硬起来，像一块木头，丝毫不敢乱动。

景园的灯零零星星、昏黄昏黄的，郁郁葱葱的树下，灯光透出，形成一个又一个的小点。当风吹过时，树叶不停晃动，那一簇簇的阴影也便跟着摇晃起来。莫轻寒依偎在林晓的手臂上，就这样在树下的阴影中缓缓而行，斑斑点点的灯光打在他们的脸上，手臂上，衣服上，模糊了俩人的面容。

景园里有几处人工假山，一条蜿蜿蜒蜒的小路伴着一湾小小的泉水，一直蔓延到尽头。小路大概有三百米长，很多对情侣，在景园的各个角落拥抱着。在这样童话般的夜晚，不知道是谁拉起了小提琴，林晓听出来演奏的是柴可夫斯基的浪漫曲。

林晓和莫轻寒坐在一处假山前的长凳上，泉水轻声地流着，风，似乎也不动了。他颤颤巍巍地捧起莫轻寒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处。世界，在一瞬间消失了，他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只看到莫轻寒那如同宝石般发光的双眼。林晓陷入在这眼眸中，再也走不出来。

他似乎听到了莫轻寒的心声，那样的清晰可闻。很久很久，林晓鼓足勇气说道：“轻寒，有一句话，我一定要告诉你，我……”

“别说话，林晓。”莫轻寒却陡然增大了音量，打断了林晓的话。林晓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那眼神有喜悦，有忧伤，甚至有同情。一时间，他有些不知所措。

“林晓，你知道吗？初一那天我转到你们学校的时候，是个早上。当我推开教室门，全班似乎都在看着我，我很紧张。可是我听到旁边有个男生在蹩脚而认真地读着戴望舒的《雨巷》。”

林晓当然知道，他有些百感交集，曾经的曾经已经逝去，回忆被保留着，不仅在他的心里，也在莫轻寒的心里。

莫轻寒将脑袋靠上了他的肩膀，林晓看清了她嘴角淡淡的笑容，幸福而真诚。

“虽然他读得不好，读得断断续续，可是我感觉到了他那颗认真投入的心，他有真挚的情感。那一刻，我竟不再紧张了，竟然有些开心。后来我一直观察他，我发现他真的很顽劣、很坏，但我知道，他的内心深处一定有一股善良的感情，有对生命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