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那个男人(1/2)
我这个人啊,无论到何种绝望的境地,心中总是抱着一丝希望,那一丝希望仿佛火种,让我的生命之火不灭,让我继续在这个世界上苟延残喘,继续默默背诵普希金的诗。
所以就算是在提着板砖去找阿娇的路上,我心里仍然想着:“那人也许是阿娇的哥哥、弟弟、表哥、表弟……或者其他什么亲人也说不一定,也许是我误会阿娇了。”
可是我从未听阿娇提起过她的家人,仿佛她从始至终就是一个人,我那时自以为是地想‘如果阿娇想告诉我时她总是会告诉我的’,又想‘万一阿娇就是这样孤苦的人,若是我问了,反而是在接她的伤疤,徒惹她流泪,那又是何必呢?’……于是就一直没有问。
那人会是她的亲人吗?而不是我所想的奸夫。
我把我所认识的、所爱的、所沉迷的阿娇再在大脑中过一遍,才发现我从未真正了解过她,我至今知道的一切只是她想要我知道的,我甚至不知道她有些什么家人。
是了,我一心沉溺于她的美貌,她的**,她的温柔,哪里有什么心思去关注其他?
阿娇什么时候的生日?阿娇喜欢什么颜色?阿娇有什么爱好?阿娇喜欢吃什么……
我只知道阿娇喜欢唱刘若英的歌,于是在网上订了两张年底刘若英的演唱会门票,打算在那时候向她求婚,希望她能跟我一起回家乡,去见我的亲人们。
我啊,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我是那样贪婪的吸吮阿娇的每一寸肌肤,全然不顾阿娇是个什么样的人;贪恋着她的温柔,全然没有去关心她的好恶;贪玩着所谓的浪漫,全然不管阿娇有没有在参与。
我突然感到很自卑,以至于左手的板砖不由自主地掉落在地上,脑海中回想起阿娇抱着那个男人哭泣的模样。回忆过去阿娇从来没有为我像那样流过一滴眼泪,我们才相处不到一个月啊,我有什么值得她为我哭泣的?我甚至从来没有带给她一丝感动,只是把省吃俭用的钱买了玫瑰花送她,玫瑰花曾经感动过她吗?
我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我突然间读懂了阿娇在那个男子耳边倾述的唇语,也许我一开始就读懂了,只是假装没有读懂而已,我就是这样一个擅长自欺欺人的白痴蠢货。
“你这一年都去哪里了?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在办公楼露台上,我透过望远镜俯视着一切,阿娇的嘴唇在动,眼泪在流。
我右手的板砖从手中滑落在地上,我此时已经明白了,原来奸夫是我这个蠢货啊,我才是那个可耻的第三者。我非但不逃跑,还送上门去让人海扁吗?我究竟是有多愚痴?
意识到这一切的我傻傻地看着远处黑夜里小平房传来的白炽灯光,我独自凄然地流下悲伤且落寞的眼泪,不至于哭得像个孩子,只是哭得像个被抛弃的男人罢了。
黯然离开阿娇的菜园,途经那一方池塘,路过不知名的小径,穿过幽深的暗巷,走过热闹喧哗的老街,我仿佛行尸走肉一般一路踉踉跄跄的返回公司,像一个失魂落魄的人。
“捉奸,真是搞笑!”
我幻想着此时此刻那对彼此真正相爱的恋人,在离别一年后又重新缠绵在了一起,妒鬼将第三根毒刺扎进我的心头,我感到痛彻心扉的绞痛,相比于从前更甚。我嫉妒那个此刻将阿娇搂着怀里亲热的男人,嫉妒得要死,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嫉妒。
“胡哥,你怎么了?不会是不小心踩到屎了吧!”小莫坏笑着对我道。
我竟然真的看了看我的双脚,上面沾染了不少菜地里的泥巴,看起来真的有点像是屎。
“好像真的是踩到屎了!”我自嘲道,一边还强撑着对小莫挤出笑容。
“胡哥,求你了,别这样笑,比哭还难看!”小莫真是个会说话的好孩子。
我收起哭笑,暗自批评自己是有多虚伪,竟然还在这个时候露出假笑。
我,究竟是有多虚伪?
我趴在桌子上,突然发现遗落在键盘架上的手机,呼吸灯闪烁着,那代表着有未读的消息,我急忙一把将手机拿起来,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解锁。果然,微信上面有一条未读消息,还没有打开我就已经隐约猜到那是阿娇发给我的,极有可能是断绝交往的消息,我于是犹豫着要不要打开。手指忽而悬停在手机屏幕上,忽而又收回来。
“长痛不如短痛!”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下定决心点开阿娇的头像。
“对不起,我老公回来了,我们以后再也不要有来往了!”
这是阿娇发给我的消息,原来那个男人都已经是她的老公了,我真是个白痴蠢货,超级大笨蛋!明明那条街上每家商铺开的都是夫妻店,重庆铺盖面怎么可能单独守寡?
再试想一个像阿娇这样漂亮的弱女子,怎么可能一个人经营这样一家店啊?怎么可能到现在这个年龄还没有追求者?一定会有很多喜欢她的人,那她怎么可能还没有结婚?
“傻瓜,蠢货,废柴……”我暗自咒骂着自己,如此明摆着的事情自己竟然没想到。又或者我明明推理到了,还是选择欺骗自己,还是愿意相信阿娇就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胡哥,你是不是不舒服,早点回去休息吧!”小莫似乎注意到我的异常,关切地说。
“嗯,我是有点不舒服,麻烦你跟菲哥说我先回去了!”我带着哭笑对小莫说。
“赶紧回去吧,我会转告菲哥的。胡哥,难过的时候就不要强颜欢笑了,没有必要。如果有什么事情想找个人倾述,我不是一个好的倾听者,所以你尽管去找其他人好了。如果实在没有人安慰你,就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声喊出来吧……”小莫说着已经去为我打开办公室的门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小莫。”
难得这个孩子想得这么周到,我撑着桌子爬起来,往门口走时才发现地上有一条我之前踩过来的泥迹。那条泥迹在这洁白的大理石地板上显得如此的不堪入目,仿佛是我的人生轨迹。于是我沿着那条泥迹原路返回,直到出了办公楼,直到躺倒在出租屋的床板上。
尽管我已经疲惫不堪,特别想要入睡,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一闭上双眼就能看到阿娇被压在那个男人身下喘息着。那是妒鬼给我的幻象,使我更加嫉妒,我当时并不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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