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蓉城旧事(2/2)
因为这段史实,鹤鸣山至今留存着迎仙阁和明成祖迎张三丰的诏书碑。
张三丰曾在鹤鸣山留下过他的两首诗作。
其一曰:
沽酒临邛入翠微,穿岩客负白云归。
逍遥廿四神仙洞,石鹤欣然啸且飞。
其二云:
道士来时石鹤鸣,飞神天谷署长生。
只今两涧潺谖水,助我龙吟虎啸声!
张三丰的诗其实写得一般,跟陆游写鹤鸣山的诗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但仙人遗墨还是值得珍视的。
道教在鹤鸣山上经过了张道陵、杜光庭、陈抟以及张三丰等人的传播推广,逐渐成为中国最具影响力的本土宗教。当然,道教的产生似乎跟老子有更为密切的联系,但是我们不能否认涓涓细流最终汇成大江大河这样一个事实。
成都最负盛名的道观青羊宫,据说即因老子而创立。
当鹤发童颜的老子骑着一头青羊(一说青牛,不可考)到关外漫游时,曾有人问他以后到哪里可寻找他的仙踪。老子用一首寓意玄远的诗表达了他未来的去向,其中明确提到了“青羊”这个词语和“蜀”这个地域。
当人们看见青羊宫中幽亮而神闲气定的青羊时,都忍不住要想起老子来。
根据各种民间传说,老子的形象曾经数度在青羊宫和成都显现。蜀人深深地相信,只有成都的仙山和道观能够真正吸引来无影去无踪的各路神仙。
佛教虽是外来文化,但自传入成都以后,就呈现出绵绵不绝、欣欣向荣的态势。人们也许还记得唐玄奘当年在成都出家的情形;还记得著名的大慈寺鼎盛时期的状况,那时僧人多达两万。同时成都还诞生过马祖道一、圆悟禅师等一大批影响过中国佛教的大师级人物。
以下将要着重叙述的,是国学大师南怀瑾在成都学习、修炼佛法的经历。
成都对那些来自外域的大文人确有一种归隐般的吸引力,难怪抗战时期因蒋介石政府和学术机构内迁而来到成都的南怀瑾和吴宓,都会不由自主地产生出家的念头。
南怀瑾别号“玉溪”,现居台湾省,其作品《论语别裁》《道家密宗与东方神秘学》《老子他说》《金刚经说什么》《禅话》等数十种风行于世,其被认为是佛学和国学方面的大师级人物。
南怀瑾的籍贯乃浙江乐清县,父亲名叫南化度,母亲姓赵。
抗战时期,在国民党中央军校担任教官职位的南怀瑾随校内迁来到成都。当时南怀瑾有个朋友名叫郭正平,也在军中任职,因病寄居在四川峨眉山大坪寺,一面养病,一面参修佛法。南怀瑾以前对佛法一直很依恋,因此趁军校假期也来到峨眉山修禅。
《维摩精舍丛书》记载说,南怀瑾与郭正平、传西等人每天跟随老师袁焕仙参究佛法。
当“行七”的法事进行到第三日,老师袁焕仙忽然手执戒板,对传西说:“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快告诉我,快告诉我。”
传西不作声,袁焕仙摇了摇头,禁不住自己笑道:“又放走一个。”又用戒板指着南怀瑾,道:“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快告诉我,快告诉我。”
南怀瑾也不作声。袁焕仙先生却点头笑道:“你倒还可以。”于是便把南怀瑾领到佛像面前问道:“刚才我叫你快回答,你为什么默不作声?”
南怀瑾道:“我当时不知该说什么,所以不作声。”
袁焕仙先生说:‘你现在心中有个什么吗?”
南怀瑾又无言以对。
袁先生便让他大声地喝几下。刚喝了三声,就叫道:“停下!你看你是个什么?”
南怀瑾道:“现在我心里找不到个什么。”
袁先生道:“这是千圣所传的心灯,你自己的慧命啊!不要再有什么犹疑,赶快拜谢。”
大家听袁先生这么一说,都感到惊愕,以为这是在游戏。南怀瑾自己心里也不知该怎么办,便装作明白,仍然回到众人中。
不久,大家各就各座,南怀瑾便起身问道:“既然您说学人已经有个入处,为什么一想到生死,便马上觉得前途茫茫,不知所归?”
袁先生厉声说道:“丢人!你自己看看你说的,生死不了的那个份,上到底是有生死还是无生死?是前途茫茫,还是后路茫茫?”
南怀瑾当下如释重负,豁然开朗,于是跪拜于地。
当时在场大众都正在闭目打坐,南怀瑾同传西相邻而坐,四顾众人都在坐禅,真好像无病吟唱,传西也正在凝神端坐。南怀瑾心里收拾不住,几次都将笑出声来。
袁先生便振声大骂道:“你干什么不懂事!”
南怀瑾当时被袁先生骂,好像生病之人发汗、做梦之人惊醒,猛然惊悉这个根本大事原来如此不费力、不值钱。于是收敛笑容,马上将心思收回,与同学及传西等寂然打坐。
过了三天,果州道士来到峨眉山,在袁先生的卧室里闭门围炉夜谈。
南怀瑾远隔好几座楼宇,便看到袁先生室中的人物、状态,听到他们的谈话,好像亲临现场一般,心里感到非常惊讶,便叫人去请袁先生到祖殿来,把自己看到、听到的一切都告诉了先生。
先生大骂道:“我还以为你是个人物,怎么还作这样的见解呢?”
骂毕生气地回到房中,闭门便睡。南怀瑾无言以对,也只好回去就寝。
这年冬天,著名的佛教大师虚云老和尚从曹溪南华寺来到陪都重庆。成都诸位贤达聚在文殊院,共推昌圆法师与袁先生前往陪都,邀请虚老到成都来弘法。南怀瑾陪同袁先生到重庆拜见虚云老和尚。席间,袁先生把上面的事告诉了虚老。
虚老道:“唉!南先生,假使没有袁老居士眼疾手快,你就很危险了。”
此后南怀瑾回到成都,便辞去军校教职,打算久住山中,还经常对郭正平、传西等人说:“这也是奇缘啊!如果不是遭逢国难,哪会有机会来四川?如果不入四川,这一段提不起放不下的公案,又会在哪里了断呢?仔细想想,真是让人汗泪交加啊!”
当年5月,南怀瑾忽然从成都失踪,袁焕仙先生和朋友们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时间又过了三个月,才打听到他栖身在峨眉山大坪寺,专心致志地在那儿闭门修炼,这一年南怀瑾才二十五岁。
在《维摩精舍从书》中,还有南怀瑾在灵岩参禅时对袁先生的问话,这些问题就像禅宗里面的“话头”和“公案”一样,读起来颇能启人智慧,十分精彩。如:
问:“怀瑾朝夕孜孜,百无所寄,祈先生示个归家坦途,入道捷径。”
先生曰:“蓦直不怠,即是坦途,曰二曰三,允非捷径。’
问:“直捷下手工夫,义当何先?迈向归家道路,车从何辔?”
先生曰:“汝但外舍六尘,内舍六根,中舍六识而不作舍不舍想,
自然头头上明,物物上显,途中即家舍,家舍即途中也,捷莫捷于斯,先莫先于斯。’
问:“何云六根?何云六尘?何云六识?”
先生曰:“石头即六根,柱子即六尘,琢棒即六识。”
问:“先生如此漫言,学人不会。’
先生曰:“如此漫问,谁要汝会?”
问:“教云眼耳鼻舌身意六根,对色声香味触法六尘,根所生眼耳鼻舌声意等之识,
别曰六识。今曰六根即石头,六尘即柱子,六识即琢棒,无乃大违教义,言不该典欤?’
先生色然不悦,忿然握管,书曰(先生正在忌语,所以用笔):“汝既已明了教义,
贯通道理,即自解脱可也,何投吾处,絮絮叨叨于是?”掷笔寂然在定。
怀瑾无语潜退。
南怀瑾先生现在虽然已是高士大德,但当初也免不了挨先生的骂。禅宗的“棒”和“喝”于此可见,禅宗的机锋和参究方法也于此可见。
南怀瑾因特殊的机缘进入蜀中,在成都和峨眉山潜心参修佛法,他带着自己的心得和感悟离开成都到了台湾以后,仍然时时想起他在蜀中的岁月,言语中充满了深深的眷恋和感激之情。
自古以来,关于修真大能的传说无数,我至今未尝在现实中一见。至于那些修真的诸般异能,我也未尝一见。或许是我的道行还不够罢了,修真至今,已经养成早睡早起的习惯,懒鬼已经被我扼住咽喉,奄奄一息。不知道懒鬼死后,我是否能够领悟传说中的神秘能量,例如道家的炁,传说中游离于天地间的本源能量。
至少我现在的体重已经降到了75公斤,以我178的身高来看,我已经不再是一个胖子了,走起路来也感到轻松许多。中健学院的训练也使我受益良多,身体的协调能力明显比以前好了,敢跟着音乐节奏跳舞了。体能也远超从前,我和谢园骑行13公里也丝毫不觉得辛苦,于是我们天天从龙湖三千里骑到西城雅郡。
我很期待能够杀死恶鬼,参悟修真的本源,甚至想过要去皈依或出家。可是我现在负债累累,却不知佛道众多山门之中,可有我修真之处?不仅如此,红尘中的俗事尚未了断,恐怕那山门中的贤者大德会说我尘缘未了,而拒之门外。
我也的确还不能放下亲友,看不破世间的恩情与道义,实在是诸般不舍,六根未尽。也许这就是贪鬼的作用所致吧,贪恋人世的诸般好处,因而无法舍弃。贪念不断,贪鬼不死,则修真无**成。我想杀死懒鬼之后,必然要再杀这贪鬼。
也许就如那袁焕仙先生所说:“外舍六尘,内舍六根,中舍六识而不作舍不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