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2)
来到正厅,李雪玲寻来纸笔,一页一页的抄写残阳真诀。她每抄一页,刘大牛端详一会。那残阳真诀厚有数分,字数着实不少,李雪玲毕竟孩子心性,抄写一会,便觉无聊,耍起性子,硬是不抄。刘大牛连哄带骗,又威逼利诱,这才让她抄写一半。剩下那一半,无论如何今日也不抄了。刘大牛无奈,看天色也不早,当下去厨房做饭。他在前世本来单身,自会做饭,厨房中材料不少,倒没让他为难。只是李雪玲家其他人去那里,颇让刘大牛伤脑筋,暗想若是仇家,自会灭门,那么为何府上一个死人也无?房中极是整齐,丝毫看不出一家人已然身亡。奇怪归奇怪,他想不通,当下也不去想。草草吃过晚饭,李雪玲见爷爷仍未归来,刘大牛和她解释不通,任她等候,自去睡觉。躺到床上,顿觉腰酸背疼,想到吕慧茹,他心中难过,又过一会,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天气转晴,阳光颇为刺眼,照在雪上,映的眼睛无法睁开。刘大牛早早起身,来到正厅,李雪玲兀自睡在椅上,缩成一团。刘大牛心中感叹,回房拿一床被子,替她披上,去厨房做饭。不过一会,李雪玲也来到厨房,刘大牛道:“怎不多睡一会?这么早起来干么?”李雪玲哽咽道:“我爷爷昨夜没回来?”刘大牛叹道:“你爷爷和爹娘,他们全都死啦,永远不会再回来。好啦,我们不说这些,今日出去学好功夫,日后为你爹娘报仇。”李雪玲哭道:“我不要报仇,我要娘亲,我要娘回来……”刘大牛喝道:“住口!你娘死啦,这是铁一般的事实,她不会回来,你乖乖的给我去厅里,一会吃饭。”李雪玲愕然半晌,委委屈屈的转身而去,刘大牛心中颇觉歉意,不该对她如此凶恶。吃过饭,李雪玲换套衣衫,她毕竟小孩子心性,二人一起来到私塾,刘大牛不敢去寻老夫子,生怕秘籍外泄,转了半晌,也寻不到一个合适之人,心中大是失望。眼看午时将近,李雪玲满是疲惫之色,苦着脸道:“我饿啦,我们回家好么?我一点力气也没啦。”刘大牛看看天色,无奈的摇摇头,两人从侧门回去。
一连数日,刘大牛始终未找到合适之人,他心中焦急,暗道:“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我秘籍在手,偏偏不知修炼之法,那和废纸又有何异?虚凌心这老头,干么却不好好教我?仅为我冲撞与他,便拂袖不理我,气量忒也狭小。”他一边骂着虚凌心一边混无目的的在街上乱转,天气颇冷,他缩缩脖子,口中喃喃咒骂。今日李雪玲疲累不堪,没有跟来。这一日到晚间,仍是毫无进展,刘大牛心情烦闷,吃饭时也不说话,李雪玲心情不错,不时逗他开心,想到此事也急不得,当下心情一松。
时光如水,忽忽数十日过去,今夜已是大年三十,刘大牛此时正全神贯注的瞪着残阳真诀,希望能从象形文字中找出识字之意,他这般瞪着书已三个时辰有余,李雪玲哈欠连天,泪眼婆娑,刘大牛头也不抬,说道:“你若累了先去睡觉,不必陪我。”李雪玲并不答话,刘大牛忽然叫道:“我想到啦!”李雪玲大吃一惊,顿时清醒几分,刘大牛抓住她双肩喜道:“你不是认得很多字么?你把你不认识的字写下来,然后我们再去找人问,如此便不怕泄密,我们还可以将这些字都分开去请教人!”他越说越兴奋,忍不住道:“不错!正是如此,我怎地这么蠢?这么久才想到。”李雪玲愣愣的道:“我也不是全都认识,你……”刘大牛心中高兴,说道:“快去睡吧,明日我们过个好年!”兴冲冲的回房去。李雪玲兀自不知所云,但见他心中欢喜,几日阴霾一扫而光,也是替他高兴。想着终于能练习传说中的武功,刘大牛兴奋之下,翻来覆去竟难以入眠,直到黎明方迷迷糊糊睡去。
睡梦中忽被一阵“噼噼啪啪”声音吵醒,刘大牛揉揉双目,屋外仍是漆黑一片,炮竹声声,丝毫挡不住人们热情,他索性不睡,起身穿衣,来到房外,闻着硝烟味道,只觉神清气爽。其时片片雪花飘落,雪下甚厚,想来昨夜便开始下雪。呼吸着清晨空气,他心中畅快,自去准备早饭。不过一会,李雪玲亦被吵醒,睡眼惺忪的来到厨房,刘大牛哈哈笑道:“你这么出来?快回去洗把脸,今日可是大日子。”李雪玲鼻中闻着香味,精神一震,转身奔出门去。
二人吃过早饭,一起来到街上,但见行人往来,顽童嬉戏,好不热闹。李雪玲欢喜雀跃,刘大牛心中颇为高兴,这才像是四岁的小丫头。今日是大年初一,他不愿扫李雪玲兴头,因此也未抄写秘籍。他知学武不能心急,当下也放开刘扬君,寻思:“姐姐,你便苦些日子,大牛日后定为你出气。”他前世童年本过得极是凄惨,如今忽然有个年岁尚幼的小丫头一起玩,心中大是高兴,二人嘻嘻闹闹数日,眼看元宵节将近,倒想看看古时元宵节是如何热闹。
这一日,已是元宵,二人早早出门,人声鼎沸,两个小孩儿大声欢笑,月前不快早已抛至脑后,偶尔思及母亲,刘大牛默默伤神。华灯初上,市肆喧闹,灯笼杂耍不计其数,舞龙熙攘,沿街小贩叫卖之声,炮竹噼啪之声,丝竹之声,南来北往,交汇成一道绝美的风景线,刘大牛陶醉其中,李雪玲指着一个泥人道:“大牛哥,快来,我要这个,我要钟馗,买给我……”刘大牛苦笑掏钱,李雪玲欢呼一声,又跑去别处,刘大牛忙跟上去,她来到一个花灯前,笑道:“大牛哥会猜谜么?我们一起猜猜。”刘大牛拉住她手,说道:“别乱跑,小心迷路,我连字都不识,怎会猜谜?”李雪玲嘻嘻一笑,说道:“是呀,我倒忘记啦。”她拉着刘大牛,走上一座拱桥,垂目下望,河道上飘来点点灯船,忽然“啊”的一声惊呼,大声道:“忘啦忘啦,娘说有何愿望在元宵之时点灯船,来年定会实现,我们一起去好不好?”目中尽是求肯之色,刘大牛不忍拒绝,点头答应。两人一路奔下,放灯船要将愿望写上,刘大牛手握成拳,那会执笔?一旁老者忍住笑,说道:“小哥有何愿望?说与老夫,老夫代你执笔。”刘大牛皱眉道:“多谢老爷爷,算啦,我不许啦。”那老者微笑道:“据说将愿望传与河神,极是灵验,小哥不妨说说,纵是来年高中童生,亦未必无缘。”刘大牛不懂童生之意,笑笑不答,此时李雪玲已折好灯船,拉住刘大牛手,奔到河边,她双手将灯船往水中一放,轻轻推将出去,回头道:“大牛哥,你说我的愿望会成真么?”刘大牛眼见她天真无邪的面孔,冲口道:“自然能成。”李雪玲皮肤白腻,双目灵动,轮廓动人,配上那精致五官,年纪虽稚,却也玉雪冰清,气质出群。她心中大喜,说道:“大牛哥,我们去坐船,好不好?”她每句话都加上一句“好不好”,刘大牛也不好拒绝。
当下二人一起泛舟河上,虽是隆冬,河面仅一层薄冰。划一阵船,李雪玲又叫又闹,刘大牛不厌其烦,始终陪着她,无论她说什么,总是不去拒绝。这一叶轻舟越划越远,忽见前面一艘大船,船上布置奢华,灯火通明,但听铮铮数响,想是有人抚琴。船头立着二人,这二人一男一女,男的约莫二十余岁,一身白衣如雪,面貌俊雅,手中一把折扇,唇红齿白,好一个翩翩佳公子。那女子十六七岁年纪,双目灵动,容貌并非出众,配上那一股妖娆气质,却让人觉得此乃人间尤物。那少女一身粉色长裙,眉目不住往那公子瞟去,显是大有情意。那二人风采出众,李雪玲问道:“大牛哥,你认得他们么?”刘大牛尚未回答,李雪玲接着道:“大叔,那船不小,我们快撞上啦。”那船夫是一个三十余岁的汉子,手下不停,笑道:“不会不会,我撑船数十年,还从未出过岔子。”船头那年轻公子远远叫道:“带他们上来。”那船夫大声道:“这位爷,咱们让过来,您请先过。”那年轻公子随手抛来一锭银子,足十两有余,那船夫登时眉花眼笑,应声将小舟划过去,带二人上船。
那一男一女带着二人进仓,入眼三个男子,身上均穿着官服,刘大牛并不认得,也不知他们是何职位。屏风前坐着两个女子,看来十七八岁摸样,颇有姿色,一个抚琴,一个拨弄琵琶。叮咚声响,倒也悦耳。那三个男子身旁均有一名女子相陪,坐在上首那人身材微胖,圆脸大鼻,约莫四十余岁,左眼上一块暗红色胎记。那人冷冷的盯着李雪玲,他面前放着一个湿漉漉的纸船,瞧来正是先前李雪玲许愿的那个。那人看了半晌,右首那三十余岁的瘦子淡淡的道:“你姓李?叫什么名字呀?”李雪玲吓一大跳,刘大牛大声道:“我姓刘,那姓什么李?你们认错人啦?干么带我们兄妹来此处?你们是何人?我爹爹你们可惹不起,最好快点放了我们。”他一通胡诌,那瘦子嘻嘻笑道:“大人,这小子倒不老实,牛皮吹得忒也厉害。”其他三人哈哈大笑,左首那五十余岁的老者道:“过来看看这个纸船儿是你写的么?”李雪玲不敢上前,小声道:“什么纸船儿?”那老者随手将纸船掷来,道:“自己看。”李雪玲俯身欲拾。刘大牛插口道:“什么纸船儿?那种小孩子玩的把戏,我怎会玩它?”众人看他不过五六岁年纪,居然说出这等大话,忍不住均捋须微笑。身后那年轻公子嘿的一笑,说道:“若非你所写,拾起来认认又有什么大不了?怎地?还不敢么?”刘大牛本怕李雪玲认出那只纸船,这才打岔,现下既有人让他认认,那他还有何客气?捡起那只小船,装作不受那年轻公子激将之计,气呼呼的看了起来,不片刻,随手一揉,说道:“不是我的,我根本不会写字,这上面写着什么也一字不识。”那面有胎记之人道:“哦,你不会写字?”他挥挥手,道:“过来。”刘大牛毫不迟疑,走过去道:“你要我证明么?好,拿纸笔来。”那脸有胎记之人讶道:“不错,的确是很机灵的小子。”不待他说话,早有人奉上纸笔,刘大牛顾不得脸红,手握成拳,歪歪斜斜的写下去,他究竟写了几字?旁人全然看不出来,他自己也是一字不识。他面色通红,额头急出汗来,不似作伪,那脸有胎记之人心中也信几分,皱眉沉思,寻思:“看来是我多虑了,不过这船儿定是他后人所写,也不知李旭林那狗东西尚有多少儿女,***,老子已杀一大堆啦,这花花公子,哼。”他挥手示意,那年轻公子推着二人出来,面上似笑非笑,递给刘大牛一锭银子,说道:“今夜之事最好别去乱说,知道么?”那锭银子足有十两重,刘大牛眉花眼笑,说道:“自然自然,大叔不说我也不会宣扬,放心吧。”那年轻公子不理会他,转身离去。待踏足岸上,刘大牛松一口气,李雪玲心中踹踹,问道:“大牛哥,那些人干么带我们去船上?”刘大牛忙道:“噤声,祸从口出。”他拉着李雪玲往回奔去。回到家,两人相视一笑,见对方奔的狼狈,呼呼喘气。刘大牛道:“你许的什么愿?怎地他们看到便捉我们上船?还猜到你姓李。”李雪玲暗自伤神,低声道:“我写的‘希望娘亲和爹爹,爷爷明年能一起回来。’”刘大牛道:“如此而已?没有名字?”李雪玲道:“没有。”刘大牛吓一大跳,仅从只言片语猜到是李轩亦后人,这人智谋竟如此惊人?
也是极巧,那粉衣少女坐在船头,随意取上他人所放灯船,打开浏览,看到李雪玲这张时,那年轻公子尚在身后,眼见几句父亲娘亲,颇觉与前阵李轩亦有相似之处,当下将纸船带回仓中,几人一合计,便想将放此船之人捉来,询问一下,若当真是李轩亦后人,那自是斩草除根。若不是,让他离去便了,也无大碍。这么一想,那人死马做活马医,碰一碰运气。这刘大牛却不知道,只觉此人极是聪明,想明此点,倒是吓他一身冷汗。李雪玲奇道:“你怎么啦?是生病么?”刘大牛面色苍白,苦笑道:“可吓我一大跳,这人好厉害。”李雪玲尚未回答,烛影晃动间,一人悄没声息的站在面前,那人容貌俊雅,白衣如雪,嘴角似笑非笑,正是船上那白衣少年。刘大牛怔愣半晌,白衣少年嘻嘻笑道:“你叫什么名字?李轩亦是你爷爷?”刘大牛愕然不知如何回答。李雪玲道:“他是我爷爷,我爷爷睡觉啦,你却找不到他。”白衣少年微笑道:“不错,我是找不到他,找到你们也成。”刘大牛心中惊惧,暗想这人不会是来杀我们灭口的吧?说道:“你说的李轩亦是谁?我可从未见过他。”他这句话倒不是说谎,确实从未见过李雪玲的爷爷。白衣少年皱眉道:“如今你还要欺我?当我是傻子么?”话未说完,手中多了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刘大牛暗呼糟糕,果然白衣少年挺剑直刺,剑尖直指他胸口,看来是想一招取他性命。这一剑快疾,刘大牛来不及反应,骂道:“我日!”闭目待死。忽听“铮”的一响,跟着刘大牛身子飞起,他不及睁眼,耳听白衣少年叫道:“留下吧!”又听一人闷哼一声,他头顶流下腥热液体,伸手一摸,但觉滑腻腻的,鼻中闻到血腥气,想是有人受伤。此时迎面寒风吹来,他被一个黑人蒙面之人提在手中,那人右手提着李雪玲,纵跃如飞,足下丝毫不停。
白衣少年遥遥追在身后,黑衣人身子瘦小纤秀,想来是个年岁不大的女子。刘大牛耳听身后沙沙声响,显是白衣少年跟在身后,他心中焦急,说道:“那人还在追呢,你把我放下,先带雪玲离开。”黑衣人毫不理会,待奔到一处大墙之外,纵身跃入。白衣少年不仅愕然,寻思:“难不成她故意带我来此?这里若有埋伏,我可要吃亏!”这么一想,他倒不敢贸然进去,踌躇片刻,又想:“大人让我来杀掉两个小孩灭口,免留后患,不料这两个孩儿正是李轩亦后人,如此歪打正着,又偏让我遇上,若放过这良机,我回去如何向大人交代?:想到这里,他心下一狠,往左奔出五丈有余,侧耳不闻呼吸之声,跃将进去。
刘大牛在远处看着这一幕,心中不争气的怦怦乱跳。身旁黑衣人奔到此刻已然气喘,她一跃进院墙,左右一张,当即躲在假山之后,按住二人,不让他们出声。刘大牛凝目看去,白衣少年极是小心,手中倒提长剑,剑尖隐约仍有鲜血滴下。这院子空旷,方圆数十丈,一目了然,院子南面是一个大厅,房门紧闭,屋中黑灯瞎火,白衣少年左右一张,往假山走来。这院子若能藏人,便只有这座假山之后。刘大牛暗呼倒霉,寻思:“你这人真蠢,院子里什么都没有,只一座假山,那少年怎会想不到你藏这里?”他心中暗骂,脑中转念,急谋脱身之策,想来想去,忽然闪身出来,低声道:“且住!”白衣少年吓一大跳,凝神戒备,问道:“那人呢?”刘大牛道:“他把我扔在此处,走啦。”白衣少年冷笑道:“你这小子狡诈,你说的话我不信。”刘大牛笑道:“现下你已在假山之旁,我还能怎么骗你?你不信大可过来瞧瞧。”白衣少年面上神色不定,暗想:“那人若是躲在假山后,让着小子分我之神,然后偷施暗算,怕不好应付。”说道:“喂,这小子油嘴滑舌,你这般舍命救他,这笔账划算么?我只要这两人跟我走一趟,不会伤他们性命,请姑娘出来吧。”刘大牛道:“你在跟我说话么?我明明是个爷们?你怎能叫我姑娘?”心想:“原来救我那人是个姑娘。”他容貌丑陋,白衣少年皱眉道:“姑娘一身武艺得来不易,犯不着为这么一个小子有所损伤,此刻姑娘若肯离去,在下恭送姑娘。”想起适才那一刀,白衣少年心中兀自尚有余悸,黑衣人武功不高,那股狠命之劲着实让他胆寒。在李府两人交了一招,黑衣人挺刀直刺白衣少年胸口。白衣少年剑尖回转,转刺敌人左肩。他这一剑后发先至,黑衣人若不闪避,肩头定然被他刺穿,是以白衣少年身子偏转,让开敌人的一刀。不料黑衣人全然不闪避不避,噗的一响,白衣少年手中长剑刺穿敌人肩头。黑衣人忍痛伸手捏住剑刃,手中单刀一刺不中,刃锋一横,直砍过去。这一下变招既速,距离又近。白衣少年猝不及防,眼看刀锋相去不过数寸,匆忙间松手撤剑,足下斜跨一步,让开尺余,嗤的一响,他肋下衣衫被划开一道尺余长的口子。白衣少年惊出一身冷汗,若非他动念的快,此时已然尸横就地。黑衣人一击不中,拔下肩头长剑,一手一个,提着二人奔出。
两人在李府仅交一招,然那一招惊心动魄之处,白衣少年只觉生平仅见,黑衣人不要命的打法,极是悍恶,他不敢径直去假山旁查看,不住劝她离去。黑衣人肩头受伤,足下放着一柄单刀,却不说话。刘大牛插口道:“你这人真是胆小,似你这般胆量,怎地还敢在江湖上混?不怕丢小命么?”白衣少年目光一凛,淡淡的道:“你以为当真便能无事么?”转向假山又道:“在下再说一次,姑娘若要离去,在下绝不敢有丝毫阻拦。若姑娘一意与在下为难……”刘大牛打断他道:“你找李轩亦的后人干么?难不成是为他所藏银子而来?”白衣少年目光一转,怒道:“住嘴!你若再说话,我打掉你满口牙齿!”他面色凶恶,刘大牛后退一步,说道:“干么要我住口?我说到你心中所想?那银子极多,你一人吃得下么?”白衣少年怒容又现,此时积雪映照,恍若白昼,他随口道:“什么银子?”刘大牛心中一喜,寻思:“你总算开口了,武林中人么,听到有钱那有不动心的?李轩亦被人杀掉全家,他要么是个大大的清官,别人看不惯他作风,排挤出去。要么便是贪官,得罪上司,所以才被灭口。此时看来,想是贪官居多,否则为何不光明正大的杀他?却要悄悄灭口?”想到这里,他哈哈一笑,说道:“李轩亦平日里搜刮多少银子,恐怕你心中比我更清楚。你瞧瞧他房中那些摆设,能花的了若许多银子么?”白衣少年回思李府,确实并未见到有多少值钱物事。他却不知,李轩亦全家出逃,自然将贵重物品带走。刘大牛正是想到此点,这才一蒙而中。白衣少年若有所思,刘大牛心中暗笑,说道:“这银子对于你们大人来说,未必算是财富,但对你来说,想来也是不菲。你说是么?”白衣少年道:“那些银子在那?”刘大牛摆手道:“自然是留给他后人,李轩亦又怎会对我提起?”白衣少年冷冷的道:“既然你不知道,留你也是无用,不如我送你一程。”说着便欲上前动手。刘大牛忙道:“喂喂喂,等等!你没听我说么?李轩亦的银子是留给他后人的,我便是他后人,我叫……我叫李大牛。”他情急之下随口乱诌。白衣少年显是一鄂,说道:“你是李大牛?”他顿了一顿,双眉忽然一竖,喝道:“好小子,骗我!你既是姓李,怎地敢直呼李轩亦名讳!?”他话一完,纵身冲上,一剑直砍刘大牛头顶。刘大牛暗骂蠢才,身旁一个身影窜出,当的一响,和白衣少年硬碰一招,正是那黑衣少女。这一招碰过,黑衣少女手中单刀嗡嗡直响,手臂发麻,暗道:“好厉害!”她左肩伤口胡乱包扎,不给敌人喘息之机,抢上一步,单刀砍下,气势威猛。白衣少年叫道:“姑娘莫转错了念头,这小子狡猾……”说到这里,黑衣少女手中刀法越来越急,他凝神拒敌,已不敢分神说话。刘大牛眼珠睁得的极大,只见二人身法如风,快捷无伦,他那里能瞧得清楚?心中只是大叫:“这便是功夫,这便是功夫!***,电视上全是扯淡,这两人打到现在,兵刃相交不过一次,那有当当猛砍的样子!?”李雪玲此时也站在刘大牛身旁,伸手拉住他道:“大牛哥,怎么办?”刘大牛转念道:“走,我们先跑!”拉着李雪玲,绕墙走一圈,发现一个小门,奔将出去。白衣少年哭笑不得,黑衣少女攻的极猛,又是招招拼命,他心中早已不敢再斗,虽觉她内力颇有不如,也不敢以身挡敌人兵刃,是以看到刘大牛二人逃走,却是无可奈何。
二人一出房门,刘大牛迈开大步,往胡同口疾奔而去,足下故意蹋得极重,沙沙作响。直奔出四十余丈,这才停步,说道:“我们悄悄回去,那位姑娘为救我们涉险,咱们可不能不管她。”李雪玲道:“大牛哥,我困啦,想睡觉。”刘大牛道:“不成,今日你家不能回,这人已知道我们住那里,以后咱们都不能回去啦。”李雪玲道:“为什么?那是我家,我怎地不能回去?”刘大牛道:“不成便是不成,你不听话,我可不喜欢你啦。”李雪玲面上尽是委屈之色,低头不语。刘大牛心想她一个四岁小女娃娃,能知道什么?说道:“大牛哥是为你好,那穿白衣服之人你看到么?他提着剑,是要杀我们的,我们回家去,岂非送上门去让他杀?”李雪玲抬头道:“我听你的。”仅这四字,刘大牛胸口一热,寻思:“她如此信任我,我们二人相依为命,但教我刘大牛性命不在,也定要护你周全。”于是悄悄摸回墙边,幕听铮的一响,跟着一个声音低声道:“你我二人无冤无仇,犯不着如此以命相搏,再见啦!”一个白影越墙而出,刘大牛二人躲在一旁,看他离去,从那小门进去。院中一人扶刀而立,那人身子娇小,一身黑衣,看到刘大牛二人,讶道:“你们怎又回来啦?”她声音清脆,又软又糯,口音似乎是浙江一带。刘大牛道:“谢谢姐姐,你救我们性命,我们又怎能独自逃命?”那少女噗嗤一笑,但见刘大牛一脸正经,说道:“那你适才干么独自逃走?”刘大牛早想好说辞,道:“我们二人在此,恐分姐姐之心,再说那白衣服的傻子是为我们二人而来……”那少女听他将白衣少年叫作“白衣服的傻子”,心中暗道:“这形容倒贴切的很。”也不插口,耳听他道:“眼看我们二人逃走,定然分心,如此一来,姐姐好有良机杀他,纵然杀不了他,那傻子挂念我们二人逃走,心神怕是无法集中,这么一来,姐姐想来也不致有何危险。”那少女先是心中暗笑,待听到最后,越听越是惊讶,寻思:“这小小一个孩儿,已如此厉害?他将那少年心思猜得竟是**不离十。”适才果然如刘大牛所云,白衣少年看二人离去,心神大动,被那少女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眼看不敌,这才离去。那少女走上来拉住二人,说道:“跟我走!”带二人疾奔而去,并非回李府,而是一路往东,出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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