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过年（2/2）

收拾好了一切，水月端了几样菜和一杯酒出来，再从房间里拿出了厚厚一叠长方形的白纸，来到小院坝边上，蹲在地上将菜和酒放到地上，用火折子点燃了几张白纸放在地上，把剩下的白纸几张几张地放到上面点燃，口里喃喃地说着什么，炎军一句也听不懂，估计是她家乡的语言，当下蹲下问她：“水月，你在做什么呢？”。

水月直是盯着火苗，轻轻地道：“我在给父亲烧纸钱。按我们家乡的说法，亲人死后灵魂会到另一个世界－阴间生活，他们也需要钱的，所以我们会在他们的祭日和过节的时候，给他们烧这种跟真纸钱大小一样的白纸给他们，他们收到后就会变成钱拿来用。”

炎军不再言语，静静地看着她烧着纸钱。最后终于全部烧完，水月将酒杯中的酒浇在了纸灰上面，立时腾起了高高的青色火苗，炎军这时才看见了水月脸上长长的泪痕，心中明白她在想念她的家乡，她的亲人。

水月双膝跪下，恭恭敬敬地朝着纸灰叩了几个头，然后起身就坐在了一旁的地上，双手抱膝看着天上的星星发呆，炎军在纸灰堆的另一旁也坐了下来。

过了许久，水月幽幽的声音传来：“炎军大哥，你说我能回得去吗？”

炎军想了一会儿，道：“只要你努力，没有办不成的事。”

水月轻叹了一声，道：“是吗？许多人都对我说过这句话，包括我的父亲，他说会让我和母亲过上好日子，只要他努力干活，没有办不成的事，直到有一天他再没有回来，我和母亲失去了他的呵护而流离失所，我明白了人的愿望是那么的美好，现实却总是那么的残酷。”

炎军知道她现在情绪很是低落，也不知道怎样去安慰她，就陪着她静静地坐下去。

过了一会，水月又道：“我的男朋友叫张德，一张纸的张，很奇怪的姓，不是吗？”

炎军点了点头，随即想起黑夜里她不一定能看见，就“嗯”了一声。

水月道：“我跟他一起长大，他从小就很爱护我，从不让人欺负我，有什么好吃的都会给我留下，有时候甚至宁愿自己饿肚子也不愿让我挨饿，在我十四岁生日的时候，为我到一个十分危险的地方给我找来了一条珍珠项链，送给了我作为生日礼物，自己差点因此送命，在那天我就决定了自己长大后一定要嫁给他。”

炎军心中也是感动，在那样艰苦的环境下，能得到这样一份关怀和感情，也难怪她会如此的动情，真心地道：“真是羡慕你们，拥有那样一份珍贵的爱情，愿你们能早日重逢。”

仿佛感受到了炎军言语中的真诚，水月轻轻地道：“谢谢你的理解，炎军大哥。”

炎军苦笑了一下，不再言语了。

过了一会，水月又道：“炎军大哥，你就没有遇到过一个你心仪的女孩子吗？”

炎军仰面躺了下来，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天上的星星道：“我二十三岁那年遇到过一个非常爱笑的女孩子，我很喜欢她，我想她也是喜欢我的，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他们全家搬迁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水月道：“真是遗憾，那你现在还想着她吗？”

炎军道：“当我安静下来的时候就会想起她，水月，你说如果我能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那有多好，哪怕只是能够远远地看上她一眼。”

水月轻轻一笑，道：“没想到你现在还在牵挂着她，炎军大哥，看不出来你还挺痴情的嘛。”

炎军也是一笑，道：“我这人最是念旧，对我好的人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的，何况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人呢。”

水月道：“那你第二个喜欢的女人呢？”

炎军沉默了片刻，涩涩地道：“也许没有了吧。”

水月不再说话，炎军也静静地看着天空，两人一直这样呆着，直到有村民在寂静的夜晚大声欢呼“新年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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