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亲（21）（2/2）

哈哈——大奶奶，你家我二叔回来了么，聪明啊，你家怎么全是聪明人呢——

……

人们漠然地听着，没有人应声。渐渐地宝贵再也跟不上人群的脚步，他得停下来歇息，人群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庆大奶奶看着这一切，心脏就像被一根很细的线勒住了，宝贵的每一阵笑声，每一句恭维话都让这根线猛然收紧，最后勒得她几乎窒息。她惶恐地向人群搜寻，她看到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水仙也隐没在人群中了……

她忽然惊醒过来，发疯般地向人群追去，她要抓住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以她的速度自然追不上身轻体健的水仙，可能是因为着急，她一下子变聪明了，径直去了水仙家。

水仙也刚进门，灶台上放着四月女婿刚给她送来的大猪头，她喜滋滋地转着圈欣赏着，庆大奶奶却一头冲了进来，这让她有些恼怒，定睛看是庆大奶奶，又有些不以为然。看着灶台上的猪头，庆大奶奶有点自惭形愧，继而她一跺脚，对水仙伸出两只手掌，如投降一般，对水仙说：“她嫂子，一百元。”

“一百元？”水仙瞪大眼睛。

“对，不够再加，只要能去掉我家你二兄这块心病，哪怕砸锅卖铁拉饥荒我豁上去了。”

水仙叹了口气，说：“大娘，我不是不帮忙，我真的什么招都使了，现在除了换亲真的没别的办法了。可你又摊了这么个闺女，唉——”

“我还是觉得你原来的法子好些，咱们还是不告诉五儿是换亲，就说给她说媒。”

“是呀，可是你那闺女眼界太高，一般人入不了她的眼。”

庆大奶奶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不然，你再访听访听，看有没有更好一点的。”

“更好点的？哪个好样的能答应换亲啊，人家好生生的，白搭上一个妹子，这不是脑子叫驴踢了吗？”

“那咋办呢？”庆大奶奶像泄了气的皮球。

“叫我说呀，不如实话实说。”水仙说。

“那不成，谁的闺女谁知道，五儿这个孩子犟的很。”庆大奶奶更是失望。

“大娘，你不能这么说，都说女人的心是豆腐做的，爱红那孩子虽然烈了点，但是也通理，也知道心疼老娘和兄长。真要是被感化了，赴汤蹈火搭上性命都在所不辞，何况换亲呢！”

庆大奶奶依然鼓舞不起士气，她央求道：“她嫂子，你最能说，要不还是你帮着去说说？”

“也行，你先回家试试，我端量着些，选一对条件好点的，咱们再去敲这块硬骨头，怎么样？”

庆大奶奶终于点了点头。

……

天越来越热了，盈盈放暑假了，杨家将也说完了，喇叭也不嚷了，人们也不再吵吵分地的事了，每个人都在忙着下地除草捉虫，挣工分。村子里异常地安静。

爱红忙着去美凤那里学缝纫，她现在几乎学成手了，能帮着美凤缝一些简单的衣服了。盈盈妈把花架子搬到院子的阴凉处绣花，笑笑在院子里自己玩，也不黏糊人了。所以盈盈妈也不扯着嗓子喊要出去玩的盈盈带着妹妹了。盈盈最忙活的是给小姑拿信，去四姑那里玩，盈盈妈心里明镜一般，也只是睁一眼闭一眼由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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