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亲(26)(2/2)
“笨倒没听说,只是听说好像有点病。”
“哦,怪不得小姑要哭呢!”盈盈终于明白了一点了。
“你小姑终究是读过书的,有见识,我说不过她,觉得她说得有理,可这孩子也太狠心了,就不为她妈和她哥想想。”妈妈似乎在对盈盈说,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
再后来庆大奶奶家还是人来人往,时间长了,人就渐渐少了。接着风言风语就出来了。大家都在指责爱红不懂事儿,说她妈妈一个寡妇,抚养他们姊妹七个,那是一般人能挺过来的吗?而她不可怜自己的哥哥找不着媳妇,最起码也可怜可怜她那割骨刮肉,就剩下一把干柴的老母亲。于是,爱红就成了狼心狗肺的代名词,谁见了都不待见她,恨不得见一次骂一次才解恨。还有人说爱红是学坏了,跟阿龙那一群人学坏的,瞧那阿龙出去才几天,就打扮得男不男女不女的,说话土不土洋不洋的。以他们俩为首的那一群男女哪个是个好东西,头烫得跟个绵羊腚似的,有的还穿着长长的喇叭裤,哪儿像本分人。
爱红发疯了一般地干活,以前她经常干到深夜,而现在她厢房的灯能一直点到天亮,晓玉下半夜起来也会听到厢房里“哗啦哗啦”的机器声。早晨,晓玉去厢房喊她吃早饭,却经常会看到她趴在机器上睡着了。晓玉走上前,想帮她捡起掉在地上的衣服,爱红被惊醒,却又冷着脸把她一把推开。庆大奶奶有时看不下去了,就过去催她歇会儿,别累坏了。她不说话,庆大奶奶就过去强行夺下她手里的衣服。可是等庆大奶奶走了,她就会插上门,机器又像个哮喘病人一般好不间歇的“咳嗽”起来。
因为村里有人开始恨她,所以好多人都不找她做衣服了,她这里的活越来越少。美凤那里有很多徒弟帮忙,也没有太多多余的活儿让她干了。她咬着牙,去队里找来了一辆废弃的拖车,每逢邻村赶集,就会用这台笨重的拖车拖着缝纫机去集上收活,缝纫机很沉重,需要来回搬动,爱军和小强赶紧上来帮忙,都被她冷着脸推开。集上人多,加上她缝的衣服式样新,而且缝制又及时,所以生意也很不错。
后来,她又想起上次跟阿龙去公社大集的情景,那里是整个公社人聚集的地方,人山人海,要做衣服的人肯定很多。爱红就动了心思,决定去试一试。大集的前天晚上,爱红早早把几件要的急的衣服缝好,就把缝纫机绑在了拖车上,把缝纫工具准备好,还把阿龙给她买的服装设计书,等明天好叫人看着书要他们想要的式样。然后,她早早就睡下了,想第二天起个大早。
刚躺下,门“吱呀”一声开了,借着月光,爱红看到是晓玉。晓玉只穿抹胸和裤衩,跳上炕就钻进了她的夹被里,爱红能感觉到她骨瘦嶙峋的样子。晓玉仰躺在那里,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外边的月色,过了好久,她自言自语般地跟爱红说起了她和她哥这几年的生活——
当年离开槐树庄,于震东把他们两个送到爸爸白岩手里的时候,他的爸爸又难过,又害怕,难过的是自己的背信弃义,害了春桃和孩子,害怕的是万一让首长的女儿和单位知道了,自己不会有好下场。于是,他先把两个孩子藏在了朋友家里,然后回家做首长的女儿的工作,
过了好多日子,爸爸终于来领他们了。晓玉说到现在她还记得那一天,爸爸面容憔悴,后面跟着一个脸色冷峻的女人。见了他们俩,爸爸小心翼翼地向那个女人介绍:“玉娇,这就是那俩孩子。”然后推了推他们俩,叫他们喊妈。他们俩怯生生地喊了一声“妈”,那女人鼻子哼了一声,然后转身走了,于是爸爸就和他们俩像一群被俘获的俘虏一般被带回了家。
两个人终于有了家,可是在那个家里,晓玉和小强体会到了什么是冷漠。那叫“玉娇”的后妈总是冷言冷语,有时还摔盆子砸碗。他们时时刻刻战战兢兢,稍微不慎就会惹来一阵羞辱和怒骂。爸爸白岩处处赔着小心,可总换不来她一个笑脸。爸爸总是出差,一出差,他们俩就成了后妈的出气筒,经常饥一顿饱一顿,有时还被后妈赶到楼下放杂物的小棚子里去睡。每天放学回家,成了他们俩的噩梦,有时他们俩经常宁愿露宿街头也不愿回家。爸爸心里很清楚他们的处境,却毫无办法。日子就这么在担惊受怕镇中一天天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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