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战爆发之前（2）（2/2）

吴子星的妈妈是福名的大姑。吴母夸赞：“福名，这个丫头，真是个灵丫头，才六七岁，就跟在邻居**后头去赶集，真不简单啊。一看，就是个冲实孩子，不是储窝子。”二林问：“你这个当大姑的不是跟着了吗？”吴母说：“哪啦，俺是在集上现遇见的。在集上看见她的时候，俺就说，俺回去得好好地骂她爸爸一顿，也不怕孩子一个人儿出来遇上绑票儿的。”

二林说：“没事，她个儿太小，找她不太好找，绑票儿的得趴在地上尽心在意地瞅。要是她掉进米蛘（蚂蚁）窝里头，绑票儿的还得扒拉扒拉土，才能瞅见她。”福名聪明归聪明，可毕竟还是小孩子，说句话就当真。小闺女生气了：“你才遇到绑票儿的呢。让绑票儿的把你粘在蛛蛛网上。”

摆船的老头儿感慨：“现在是兵荒马乱的烂世年，咱们穷回回就得远奸近贤，齐心抱团儿。”吴母叹一口气：“为主的看收，少出点枢密（灾难），多拾点知感（好运），比嘛都强。”福名瞅着摆渡老人手里的绳子，挺羡慕。她问：“拽这个好玩吧？”可是大人们有更重要的事要说，不再注意她了。福名又粘：“让俺也拽会儿吧！”没人理她。

二林说：“听说上个月，日本子打到天津卫啦。”摆船的老头儿拿眼瞪他：“你没睡醒啊？还天津卫呢，早打过静海啦，现在在马厂开兵见仗呢。没听见夜里个枪炮齐鸣吗？”

吴母大吃一惊：“都到青县啦？主啊，俺这半辈子可没做缺阴丧德的事呀！头顶上的大能的主啊，保佑俺全家平安吧！主啊，俺不住家了，俺得离开娘家。俺得回梦存去，俺得将着子星赶紧回梦存去。”二林乐啦：“梦存离这儿才几步呀，要逃还不如逃到云南饺子国去呢！到那，日本鬼子就是日行千里，夜走八百也撵不上你。”摆船的老头儿在船上说：“逃到哪去也没用，有钱的财主富户能卷了金银细软一走了之，咱穷家火业的只能蹲在原地丘憋屈着。上京赶考还得先告借点盘缠路费呢。”

二林说：“寡民党的沧县专员，跟各县的大员，是英雄所见略同啊，一个日本子没看见，就都炸了庙，慌了神，跑干净了。”吴母一个劲儿地年糕粘牙：“不行，俺得快点儿回梦存去。俺得快点儿回梦存去。”

众人望套堤上走，福名寻思了一下，又跑回船上，帮老头儿拽缆绳。摆船的老头儿一笑：“呀?小人精又回来啦。”福名仰着笑脸儿说：“在摆渡船儿上颤活颤活的多好玩啊。”

吴母在套堤上神神叨叨：“子星，子星，儿子啊，你这个砸锅倒灶的穷孩子啊，你上哪儿去啦？”福名回头看着吴母。吴母有点儿魔道：“这兵荒马乱、狼烟地动的，也不言语一声，满世烂跑。子星啊，你上哪儿去啦。”福名嚷：“俺知道子星哥做嘛去了。子星哥今天又上壶嘴子、张辛庄，看29军修炮架子的去啦。”